明初睡的很沉,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她挠了挠,又发现哪不对,吓醒了,睁眼就看到一脸坏笑的周承玄,手里拿着毛笔。
“啊,你挟私报复呀!”明初惊叫着。
周承玄转动着毛笔,说道:“看来这玩意挺好使,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有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要想做婢女,你的诚意呢?”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你要做朽木,做粪土我不管,可你既然要侍奉母亲,就要恪守本职。一个奴婢当的比主子还潇洒,成何体统?”
“这要是在宫里,你早就被打板子了。母亲虽然驭下宽和,但你若因此得寸进尺,尊卑不分,我不介意替她好好管教一下。”
明初的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本来还有些困倦的身子,完全被骂醒了,自己不过就睡了会觉,又没人来叫自己干活,怎么就这么严重呢?她又觉得好伤心,好委屈,自己不过是个孩子,就被人这么羞辱,忽然眼眶就湿润了。
“憋回去,你哭也不会有人同情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用眼泪去掩饰自己的过错。”周承玄冷声呵斥道。
“凭什么你骂我,还剥夺我哭的权利”明初嚎啕大哭起来。
“要哭自己躲起来哭去,别在我面前哭,更别在母亲面前哭。”说完周承玄转身走了。
明初哭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劲儿,日子还得继续,那对母子虽然都不是什么善茬,小的太冷血,大的心思太深,但他们都是自己的老板……
整理了一下仪容,明初徐步走了出去,来到辰妃房中,她盈盈跪下道:“娘娘恕罪,奴婢该死,昨日一夜未眠,今天没忍住,睡着了,竟忘了时辰。奴婢以后一定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辰妃看了看明初的眼眸,又望向周承玄,笑着问道:“又把人骂哭了?”
“这蹄子太不像话,我不过是替母亲训斥了几句,现在不管,以后进宫,她这么放肆,得被嬷嬷打死。”周承玄轻蔑一笑。
“你把桌子收拾一下,把午饭吃了,再过来当差。”
辰妃没有责备什么,明初赶紧谢恩。桌上摆着刚吃完的碗筷,还有一个食盒,应该是给自己留的。
不知怎的,明初有些感动,收拾完后,她抱着食盒,再拜“谢娘娘特意为奴婢留了午饭。”
“赶紧吃了吧,下次晚了就没饭了。”辰妃淡淡说道。
明初抱着食盒回到房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毕竟自己理亏,态度得诚恳。快速吃完饭,喝了口水,就赶忙过去当差了。
辰妃没有吩咐她做什么,她就一直站着,想起了军训时站军姿的痛苦经历,可军姿也不用站这么久啊。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明初脚也痛腿也酸,身体开始左摇右晃。
“站这么一会儿就站不住了?宫中的宫女,侍卫,太监哪个不是一站就是一天,当然跪一天的也不少。不想跪就得好好站着。”辰妃翻着手中的书,没有抬头,不见喜怒。
明初打了个寒颤,赶忙站直了,但她真的站不动了,感觉自己要静脉曲张了,还有些头晕眼花。
“外面日头正好,出去走走吧。”辰妃放下了手中的书。
明初如释重负,感激涕零,看来这个娘娘是真的面慈心软。
“你许久没出厢房的大门了吧?”辰妃忽然问道。
“都记不清日子了。”明初搀扶着辰妃的手顿了顿,心情激荡,与世隔绝多日,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吗?
“出门后不要叫我娘娘,不要自称奴婢。”辰妃吩咐道。
“是,夫人。”明初喜出望外,笑语盈盈。
春和景明,孤峻山钟灵蕴秀,姹紫嫣红。正值午后,学生们都在上着医学课,山上人烟稀少,偶有弟子路过,只是远远向着辰妃作揖。
“你上次在哪发现的他们?”辰妃忽然问起。
“我带夫人去看。”明初愣了一下,回答道。
来到当初被打晕的地方,眺望远方,却没有发现人迹,看来那些黑衣人踪迹败露,早就撤离了。
正当她们想离开的时候,明初忽然觉得脖子发痒,头脑晕眩,眼前越来越模糊,又晕倒了……
“娘娘,臣来迟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对着辰妃磕头行礼。
“不晚,起来吧,徐太医来的正是时候。”辰妃淡淡说道。
“娘娘,陛下已经到了京都,相信京中局势很快就能解决。如果陛下那边顺利,我们就按兵不动。如果陛下不顺利,孤峻山三千死士及所有弟子全听娘娘调遣。”徐怀站了起来,缓缓说道。
“陛下九成胜算,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徐太医把她的针拔了吧,你这个徒弟,现在可是什么都知道了。”辰妃望着明初脖颈处的银针。
徐怀皱眉问道:“娘娘这是怎么回事?明初为什么都知道?”
辰妃将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又问道:“你觉得她可信吗?”
“她没什么坏心思,但总觉得心里藏着很多事,思维和旁人也不一样。娘娘若是能将她收归己用,臣觉得以后她会给娘娘很多惊喜。”徐怀拔出了毒针,又喂明初吃了一粒药。
“哦,那本宫倒要好好瞧瞧她会带给我什么惊喜。”辰妃绕有兴致地望着明初。
明初渐渐睁开了双眼,咳了两声,看到了杨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又闭上了眼睛。
“醒了就起来吧”杨怀冷声说道。
明初又睁开了眼睛,发现四周的一切好真实,这地方她太熟悉了,来了两次,今朝又晕,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她赶紧起来,向师父跪下行礼“拜见师父。”
“你可真大胆呀!险些闯了大祸,要不是娘娘仁慈,你早就该死了。”杨怀厉声批评道。
“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明初心脏怦怦直跳,师父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师门规矩严,她确实很畏惧这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
“以后好好效忠娘娘,效忠陛下,你要是敢私藏祸心,为师不会放过你,孤峻山都会与你为敌。”杨怀冷声说道。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明初磕头应道。她心里苦啊,自己在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亲人,曾经以为的亲人,最景仰的师父,也不过是陛下的狗,她又算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