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周承玄来到周承年的帐内,“四哥早,给四哥请安!”周承年赶紧扶起周承玄的手臂,说道:“我可不敢受六弟的礼。”又作揖回礼。
“四哥还在生我的气吗?”周承玄小意问道。
“哪有?最近出了许多事,心情不好,六弟不要介意。人审的怎么样了?”周承年笑了笑说道。
“啥也没审出来,早知道就听四哥的了,我们的人受了重伤,现在又要带着他们几个累赘,还不如都杀了呢。”周承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周承年背着手,踱着步,半晌后说道:“我寻思,这些人很可能只是想让我们晚些到河南,给他们拖延时间。不能再等了。六弟,我们先行一步,早日达到河南,不然我总觉得不安。”
“可是……”周承玄寻思了片刻,又道“都听四哥的,只是我们最好做些伪装,偷偷出发。”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共识。
明初想着那些黑衣人的话,越来越不安,她觉得她有必要提醒一下周承玄,便一大早来到周承玄的帐外,却没见到他。
等了许久,周承玄也没回来,士兵收着帐篷,行李,准备接着出发。明初听说殿下已经上了马车,又赶紧跑到马车外,喊道:“奴婢明初有要事求见殿下。”
周承年望着周承玄笑了笑:“你的小姐姐来了!”
周承玄苦笑着:“四哥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揉了揉太阳穴道:“进来吧。”
明初进了马车,跪在车厢的地板上,车厢太矮,她也不能坐着,只能跪着,膝盖硌的有些疼。“奴婢拜见四殿下,拜见六殿下。”
周承玄冷声问道:“什么事?”
“奴婢昨天帮那些黑衣人处理伤口,和他们聊了几句。有一处问题奴婢想不通。”
“想不通就自己好好想去。我的人都没审出什么,你又能有什么能耐?”周承玄不耐烦地说道。
明初心里不爽,心想这小皇子怎么一出宫就这么招人烦。“殿下,奴婢觉得很奇怪,我们精兵强将二三百人,那些人只有36人就想暗杀。他们知道我们的行程,必然有内应,既然如此,就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队列都是精锐,想以36人偷袭,这种自杀式的打法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和皇兄都觉得他们是想故意拖延我们的时间。”周承玄淡淡说道。
“奴婢起初也这么想,但若是为了拖延,为什么不选在白天,晚上大军休整,谈何拖延?”明初问道。
“以36人强攻,要是在白天,他们根本近不了身。”周承玄想了想说道。
“就算如此,白天偷袭,不能伤了殿下,晚上偷袭,又不能减缓我们的行程,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明初颇有气势地拷问着周承玄。
周承玄不耐烦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奴婢觉得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殿下产生故意拖延的错觉。钦差出使干系重大,有三百精锐,殿下会很安全。如果那些黑衣人真的是河南那边派来的,他们只敢在省外动手,一旦入了河南,殿下有任何闪失,河南诸官都会受牵连。陛下一旦舍弃这三百精锐,殿下性命堪忧,众将士也会因护卫不力,而受株连。奴婢揣测,我们这一路上还会有很多埋伏,殿下一定不能擅自离开。”明初恳切说道。
“四哥有何想法?”周承玄望向周成年问道。
“小丫头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这次我们的人伤的,死的也不少。要是他们真的不停伏击,确实很难应付。”周承年折扇轻摇,淡淡说道。
“你先退下吧,把那些黑衣人看好了,我和皇兄自有定夺”周承玄冷声说道,明初叩首离去。
“四哥,我们还要先行吗?”周承玄注视着周承年轻声问道。
“再等几日,看看情形吧。要是我们单枪匹马遇到那些贼人,怕是死路一条了。”周承年轻声笑了笑。
车队继续南下,路上也不断有埋伏,因为应对即时,车队死伤不算太重,太也折损了五分之一的兵力。
“我真是受不了了,那些人贼心不死,十天就遇到了四次伏击。”周承玄在帐内暴跳如雷。
“还有三日就到河南了,殿下莫要着急。”苏瑜文宽慰道。
“我们到了河南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周承玄愤怒地说道。
“殿下,那些贼人,最开始是以命搏命,后来见好就收,击完就逃。说明他们都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和我们相抗衡了。”苏瑜抿了抿唇,赔笑道。
周承玄心中不安,两人一时无话。
又过了三日,车队进入了河南,突然有骑兵来报“粮草在汉方郡被灾民围困。杨将军怕伤了灾民,不敢擅动,请殿下吩咐。”
“汉方郡离这有多远?”
“大约二百公里。”
周承年望向皱着眉头的周承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六弟,我们快马加鞭,今日就能赶到汉方。”
“四哥,我们快些出发吧。”周承玄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两人从车队中挑了三匹战马,在那名骑兵的领路下,一路狂奔,风尘仆仆,行人皆躲避退让,战马奔跑不停,马鞭抽打不断。
两个多时辰,从艳阳高照到日落西山,迎着朝霞的余晖,三人终于赶到了粮草所在地。
因为水患,黄河延安皆遇灾荒。河南,陕西,山东,陕西,直隶各省皆受其累,各省的粮仓也都开仓放粮,皆无库存。永帝又下令从京都调军粮,运往受灾最严重的河南。灾粮虽然终归要给灾民,但什么时候给,怎么给也是有制度的,私自发放也是重罪,所以那些官兵都不敢擅自做主。
“乡亲们,朝廷会给大家发粮食的,请大家不要躁动。”一名士兵站在高处呐喊着。押运灾粮的车队四周,都是由官兵竖刀围成的人墙。四周百姓把道路围的水泄不通,却又不敢上前和官兵刀戈相向。
呐喊声,叫嚷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周承年将马鞭一挥,向着地面用力砸下,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注视着他。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叫嚷起来。
周承年又是奋力一鞭,将钦差腰牌从怀中取出,呐喊道:“我乃御赐钦差,奉旨赈灾。”
众人不再讲话,都凝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