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兄弟起来说话吧!”明初温和说道。
在凌天会虽然倡导人人平等然而依旧无法避免森严的等级制度,人与人之间的贫富,身份地位差距。之所以以兄弟想称,只是想用表面的平等掩盖不平等,给底层人民一个幻想中的乌托邦。
“秦堂主,这二位兄弟是?”明初看了眼站立在旁的二堂堂主秦毅问道。
秦毅作揖行礼,躬身道:“左使,他们是中北来到兄弟,中北被封后他们翻墙偷偷逃出来,到了京都,来二堂据点找到了我。”
“哦?中北被封?究竟发生了什么?”明初皱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中北今年大旱,我们颗粒无收,可中北巡抚苏延宁为了升官发财,不被皇帝问责,故意隐瞒,还谎称今年收成大好。朝廷下了表彰,还督促中北早日尽快缴纳赋税。攒了好几年的粮,都被官府搜刮走了,我们只能吃野菜,每天都吃不饱。更可恶的是中北官员为了防止有人上报,将整个中北封锁,不准百姓进出。这帮天杀的,为了升官发财根本不把老百姓看在眼里,竟然如此失心疯,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那名从中北逃出来的教众越说越激动,眼里满是愤怒,怨毒,血腥……
“此事得从长计议。既然苏延宁不想让朝廷知道此事,我们就一定要把事情闹大,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早晚会天下皆知。”明初凝视远方,心潮澎湃,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按耐不住地激动。
“左使有主意了?”秦毅看着明初运筹帷幄般思索的表情,小意问道。
“有了大概的想法,能不能行得通不好说。”明初寻思着寻思着又有些不太自信了,主要因为她以前并未干过此事,经验不足,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
“需要通知教主或者四殿下吗?”秦毅对明初不是很放心,忧虑地问道。
“不需要,不需要。他们日理万机,不必为这些小事操心。我自己就能处理,实在行不通再通知教主吧。”明初温和一笑,自己那么年轻,又没什么经验,别人信不着自己也很正常。但她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她可以,不只是因为她是异域之人,而是因为她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
“京都有多少中北的兄弟?”明初淡淡问道。
“二堂有九人,算上其他在京都的四个堂,将近五十人。”秦毅盘算着。
“你把这些兄弟集结起来,我们一起干一票。”明初眯起了眼,目光深邃悠长。
……
不日京都的街道上多了许多沿街乞讨的人,他们一看到高官贵族的马车,轿子,就会迎上去,拍着车窗,大喊:“大人行行好,中北大旱,我们逃难至此,饿了好几天了!”
有的官员不做理睬,甚至大打出手,好心的给几枚铜钱,却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
已经三日了,未见任何成效,明初反思着问题究竟出在哪呢?
明初不是没有想过找周承玄或者周承年帮忙,但她觉得周承年虽然是凌天会的副教主,但心还是向着他的家族的,他速来没什么悲悯之心,与己无益的事懒得做。至于周承玄,明初不想和他再有瓜葛,现在干的都是些谋反之事,以后自己祸福难料,她不想将她爱的人,爱她的人牵扯进来。
“有多少官员给了你们铜钱?有几个看着像三品以上的?把这些要员找出来,你们轮番上去,我就不信他们还无动于衷。”明初对秦毅吩咐着。
在重重筛选中,秦毅挑中了中书令沈之铭,也就是沈袖的父亲。
一天下完早朝,沈之铭坐着轿子回府,路上突然有一名乞丐跪在前方,拦住了去路,乞丐叫嚷着:“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中北大旱,村民都快饿死了,全省封锁,我们死里逃生才到了京都!”
沈之铭叫停了轿子,让小厮给了那乞丐二两银子,告诉他自己无能为力,叫他另寻他法。
那乞丐因为声势浩大,引来了许多百姓旁观,人们纷纷议论中北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轿子里坐着的又是什么人物。
乞丐独自悻悻地回到凌天会据点,经过一个僻静无人的街道,忽然看到一个人影闪过,那人手中刀光闪闪,脸蒙着面,只能见到那双阴森可怖,杀气腾腾的眼神,正想尖叫,却脖子一凉,鲜血四溅,倒在了血泊之中。
过了几个时辰,有人路过,发现了那乞丐的尸体,报知京都府,有人指认见过这名乞丐,曾拦住过中书令的车驾。
“沈大人,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向您了解些情况。”京都府尹陆林川点头哈腰,低眉顺眼地向沈之铭询问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觉得很郁闷,为什么要摊上着档子事,还涉及当朝宰辅,却碍于职责,不得不盘问,走个过场。
“事情就是这样,陆大人是不是应该查查凶手是谁,那乞丐什么来路。他说中北大旱,是不是中北的什么人做的,也不好说。本官就只是听他说了几句话,此事干系重大,要是陛下询问,陆大人可要知道如何君前奏对,把事实陈述清楚,不知道的不要胡乱攀扯,陛下自由圣断。”沈之铭淡淡说道。
陆林川听明白了沈之铭的意思,是在好心提醒他此事牵连甚广,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以免说错了话。忙躬身,谄媚一笑道:“下官明白了,谢沈大人提点。”
宴王府里,周承年的贴身护卫王则言正向他的主子禀告着事情的进展,心中满是疑惑地问道:“殿下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那乞丐呢?这事我们本来可以不用参与,仅仅是因为那乞丐见过沈大人吗?”
“还要感谢明初,给本王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本王不用多浪费啊!她不去找老六求助,却阴差阳错地找到了他的老丈人。虽然是本王让秦毅选的沈之铭,但沈大人果然不负众望,这种官场老奸巨猾的家伙,怎么会多管闲事。本王不添油加醋,助明初一臂之力,就凭那个小丫头的手段几时能成事?”周承年悠然一笑,笑得十分温和而阴险,胸中计谋,展露眼角。
窗外乌鸦啼叫,树叶沙沙作响,狂风卷杂着尘土和落叶,烈日炎炎,多少阴谋诡计隐藏,又有多少显露?天日昭昭,昭昭天日,昭昭在目的似乎只有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