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钰站在一处石桥上,一脸阴寒的盯着眼前的流水瀑布,亭台楼阁,石桥竹楼,她默默低头盯着清澈见底的水面无语凝噎。
我做错了什么要把我流放到这鬼地方,底下的水面倒影出一张楚楚动人的绝美面庞。身后一蓝衣小婢子追了上来“小姐,怎么走这么快?”
那小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默默的盯着面前的悬泉瀑布问道“这里是哪?”
“什么?这是您的家啊?!”苏芽惊诧的看着我。
“哼!”我的家可不是这里!符钰神色一动,从头发上拔下一支玉簪,随手向后甩去,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上落下一个黑衣大汉。
苏芽一脸不可置信“小姐!你,怎的……会武功了?!”
我没理她,径直朝那个男子走过去,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黑衣男人呲牙咧嘴的从肩胛骨处拔出玉簪,藏好怀中的雪莲,一张粗犷硬朗的脸庞,他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什么?前天,不是你告诉我用金斑雪莲暂时可以吊住她的性命吗?为何又出手对付我?”
我眯了眯眼道“我没说过!而且现在是我在问你!”
金人锋看着眼前神色冷傲的墨沁儿,面色冰冷坦然的仿佛从没见过他一般。
金人锋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浑身冰冷,她说她没说过,那这是个圈套吗?!
“杏林渊是什么?救人的组织?”我提出疑问。
“什么?你不是杏林渊的少主吗?你出尔反尔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杏林渊不是号称以医世间百病,救死扶伤为己任吗!为何要百般刁难与我?!”金人锋抓狂的低吼道。
我默然,他在说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医世间百病?
苏芽走过来,见那人惊道“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来人!快来人啊!”
我拉住她“慌什么,他是谁?”?苏芽大声道“他是狂刀金人锋,他杀人无数!作恶多端……”
金人锋闻言勾唇一笑?“对啊!我是杀人无数,呵呵,事到如今我什么也不怕了,今天谁拦我,我就要谁死!”他缓缓站起来,拔出长刀,双目通红。
说话间,一堆白衣护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连墙头屋顶都有人持弓负箭的盯着他,他已然被围的水泄不通。
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黄衣白裙的妇人打扮的女子,她叫风离,是杏林渊药阁的总管。
她缓步而出,单手持剑“苏芽,保护小姐离开,这里交给我。”
苏芽连忙拽着我向后边走,我后退一段,随后又站定,苏芽求着让我快走,我懒得说话,抬手点了她的穴道。
风离神色冷漠的开口“没有渊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带走杏林渊的一味药材!留下雪莲,尚可留你全尸!”
“不可能的,我不会留下,我可以给你万两黄金!要更多我也可以做到!我只是想救我妻子!”
“杏林渊的规矩,大恶之人不予救助!”风离说的云淡风轻。
“我妻子她从来不曾害过任何人的性命,她生性良善!求你们救救她!”
“她罔顾礼教,在大婚当日出逃,上山落草,气死新郎,逼的亲生父母羞愧自杀?这等放浪如何敢说良善?”
“那是富商家勾结官府逼死了他们,与我妻无关!”
“所以后来你就灭了富商和官府的满门?”
“难道不该吗?我不想与你多辨,你们如何才可以放过我?”
“杏林渊的规矩,谁都不能破!”
“呵,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动手吧!”说罢,他刀锋一转,向风离扑了过去。
金人锋发了狠,出招狠辣,处处要人死命,风离招式虽然轻灵,却完全克制了他的攻势,他的千钧之势却完全打不到风离,反而处处被风离抓住破绽穷追猛打。
不消一会儿,他便全身是伤了,但他还是强撑着打,他喘息了一下,突然真气暴涨,似乎是服了某种禁药,这下风离便拦不住他了。
白衣护卫见状一涌而上,金人锋越打越起兴,刀割在身上好像也不觉得痛,嘴里絮絮叨叨的叫骂着“你们医者,只管救人就好了,为何要管是不是善人?”
他一边打一边叫嚣道“大爷的,你们知道什么是善恶吗!我是杀过一些人,可是如果我不杀他们,我就要死!我是作恶多端,可是,若非他们官商勾结,欺压百姓,我又怎会屠他满门!?”
金人峰喘了一口气“你看到的我的确十恶不赦,可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多的是人杀人不见血!是我倒霉,栽在你们手里!天下第一奇毒你们到底能不能解?!我只是想救她!”
他疯了,只知道进攻,却不防守。骁勇之状简直快要突出重围了。
忽然他被一把飞剑贯穿了前胸,他猛然一震,回首,他喘着粗气缓缓倒下。
来人是正是杏林渊主的亲传弟子离忧,不过年方十四,便生的身量窈窕,肤如凝脂,一袭黄衣更衬得的她唇红齿白,她自岸边踏水而来,身法翩若惊鸿。
她强装冷漠道“师叔,他已经身受重伤,应该活不过一个时辰了,不妨,以命换药如何?”
“什么意思?”风离看着突然到访的渊主的亲传弟子离忧,不知她意欲何为。
“用他的命,换一味药材。”离忧双手暗自在袖中扭动,十分不安。
“你可是奉了渊主的命令说这话的?”风离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眼睛瞥了一眼不远处置身事外的墨沁儿。
“渊主她最近闭关修炼,对金人峰一事深表同情……”天哪,她编不下去了!渊主那个人哪有同情心?真是疯了才会说出这话来的吧!
离忧拼命的朝墨沁儿使眼色,该死的,不是说,我只要说这一句话,剩下的都交给你吗?!
现在是要怎样?她不会是想害我的吧…………天呐,不会的,不可能的,她那样软弱的性子,连一点血也见不得…………
符钰不解的看着那边不停朝她使眼色的女孩,奇怪道那个女孩为啥那样看我?跟我有关系吗?
苏芽在一边默默出声“小姐啊,之前你不是打算帮那个人的吗?”天呐,最近小姐是不是有失忆症啊,我一个渊主的眼线都看不下去了啊…………
是吗,那也是之前那个人答应的,跟我有关系吗?!
既然答应了别人就应该好好完成再跑路啊,哼,也不知道她施了什么巫术把我的魂魄塞到这破身体里!
活该你出尔反尔,受人之托就该忠人之事,没有把握的事你为何要答应……
离忧站不住了,她一把我拖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在我耳边小声说“混蛋,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嘛!依你的性子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那黄衣妇人看着我“少主,这次请不要再任性了!”
我挣开离忧抓住我的手,看向那个黄衣女人,“如果我说要你放过他,你可会从命?”
风离默默摇头“妾身一生只遵从渊主之命!”
“呵,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循着你的规矩,我无所谓!”说完我就走了,解了苏芽的穴道,便让她带我回房间。
身后,一道怨毒目光的盯着符钰远去的背影,金人锋拼尽全力将她刺向他的玉簪甩出去。
离忧本可以拦住这根簪子,但是她没有,她连回头也没有回头。
不远处,符钰顿住了脚步,手臂上一道扎眼的血痕慢慢出现。她弯腰拾起了伤她的玉簪,擦了擦血迹,又戴回了头上。
金人锋慢慢失去了呼吸,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他这一生做人的唯一原则。
离忧看着他慢慢没了呼吸,心里十分难受,他靠着禁药说不定真的能闯出去,而她却信了少主的话害了他。
风离回收了雪莲,让人处理了他的尸体,看了她一眼慢慢道“你不必觉得愧疚,就算他可以突破内阁的防御,渊外还有三百守卫,纵然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出不去。”说完,她便带着人走了。
一瓶化尸粉就解决了他的尸体,连坟墓都不用挖。离忧捡起了他的刀,天下第一奇毒吗?没有金斑雪莲,我照样可以解!
在一间邻水的楼阁上,符钰包扎了一下手臂上的伤,正在吃饭,大鱼大肉吃的不亦乐乎,前面窗户上,弈笙单手撑鳃,一双闪着精光的眼里写满了玩味“沁儿,听说你今日很反常啊,发生什么事了,方不方便给师兄讲讲啊?”
符钰吃下碗中的最后一块肉,然后抬头,前面的窗户前趴着一个俊逸非凡的少年,一双眼里写满了戏谑和算计,我生平最讨厌这样自以为是,妄自尊大的人,所以,我默默走出去,一脚把他踢下了楼。
苏芽在我身后瑟瑟发抖,竟然连弈公子都不给好脸色,今天的小姐好可怕!
我回过头看向那个蓝衣小侍婢,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苏芽一脸的惊恐“小姐,你要做什么?”
我冷笑道“你说呢?”说罢,把她一把拽进房间里,把她压在墙边,拔下我的簪子反手插进她脸边的墙上。
我看着她的惊恐的眼睛,慢慢的说“现在,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如有一句不实,你的下场就不好说了,懂了吗?”
她浑身都在发抖,听到我的话马上点头如捣蒜,“很好,这里是杏林渊?位于何方?”
“大鸢国,长垣洲,鬼幽谷内……”
我一听,心瞬间就凉了,大鸢国?这下完了,怎么回去呢?好不容易逃出婚礼,马上就可以见到墨怜,问到我娘的下落,现在却流落他乡!
“……距离沧澜国有多远?”
“沧澜?穿过幽谷,走三千里到留安城,还得过九离海穿过雾灵山才能到……”
符钰此刻开始怀疑人生,她究竟是得罪了哪路大神才会遭此劫难?
“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见人,不许任何人进来。”她一屁股坐在楠木的雕花软凳上。
不行!我不甘心,只差一步,我就能知道她是谁了!我要回去!就算天意弄人!就算身处异国他乡,就算相隔千里,我要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