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外,隐隐有动静。
冥女目睹这一切,端坐于旁,瞳孔放大,紧握手中的求救信号,周身血液似乎凝滞了。
“现在该你了,别急,神女。”负刍那可怖的双眸紧盯着冥女,伸手掐住她的咽喉,指尖不断发力。
快要窒息了,在背后,冥女即将扯开信号。
窗户被破开,地面滴上水渍。
“松手,叫外面的人离开。”一把剑抵在负刍脖间。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紧张。
负刍久久未下命令,脖间鲜血留下,蒙面女子加深了力道。
“退下。”手指松开,冥女跌落,伏于地上,咳嗽不止。
郑合欢见他配合,也稍稍放了些力道。
“放我们走。”
“好。”
拉过负刍,挡在身前。禁军跟着她们,亦步亦趋,形成对峙,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未走前门,一点一点的,她们终于从寿康宫直接离开王宫。
上了车,她们驾着马迅速离开,禁军亦是紧跟。
郑合欢将剑丢给身旁的女使,与她换了位置,从包袱里翻出一卷宗,送到负刍眼前。
“这是你需要的东西,放我们走,不许动伶魂。”不想与他浪费时间周旋,直接亮出筹码,与他作交换。
“你们走不掉。”负刍睨了一眼她手中的竹卷,依旧紧盯着郑合欢,言语十分肯定。
郑合欢展开竹卷,递到他的眼前。“我们走不了吗?它现在可还在我的手上。”
负刍阅看着面前的密卷,心中已能确认这是真的。
“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们能不能走?”
郑合欢并未回答,她能确定手里的东西可以保住他们。
“卷宗留下,你们可以走。”
很好,还算配合。朝持剑婢女使了眼色,剑放开,马车停下。
“楚王叔,下车吧,到了。”郑合欢推开车窗,公子府到了。
负刍起身下车,回首看着车里面的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车外的禁军已经撤退,郑合欢终于松了口气。
“放心,我们并非敌对。”将剑送回剑鞘,递给负刍,看着他一身狼狈,郑合欢笑道。“我们在帮你。王叔,恭喜得尝夙愿。”
至少现在是。
街道上的行人撑着伞,步履匆匆。马车在暴雨中狂奔,惊扰雨幕,留下嘶鸣,水塘泛着涟漪。
冥女的脖间的指印泛着青紫,彰显着那一刻,是怎样的剑拔弩张,胆战心惊。
“大人,为救我,暴露行动,今日此举可有不值。”
马车摇晃不止,车里的人心神不宁。车厢的里侧,女子抱腿蜷缩着,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同行的女使未有命令,也不敢轻易地接近。
空气中的闷热在暴雨中消失,她原本紧绷的神经断开,衣服早已被汗与水浸透,黏腻在身上,只剩下无尽的虚寒。
她闭着眼,保存体力。却能感受到头顶的视线。
有人为她披上衣物,在她的耳边话,声音很轻。
其实,她也不确定是否值得,只是心里的声音告诉她该这样选择。她永远料想不到结局,就像这次她未曾猜到负刍是要一箭双雕,斩草除根。
如今布局已被打乱,但是行动没有结束,时间也不会停止流逝,她只有继续走下去。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目光相接,她们近在咫尺。郑合欢裹紧身上的衣服,嘴唇泛紫,脸色苍白。在昏暗的车厢里,她的声音沙哑不堪。
“冥女,身上可还有铜钱,帮我卜一卦。”
车上的女使听见声儿,立即搜罗出腰间的铜钱,一共六枚,交于冥女手郑
郑合欢点了三枚,递回冥女手郑六爻铜钱,字面为阴,三枚铜钱,摇卦六次,可段前路吉凶。
两字一背,阳爻
三字,阴动
两背一字,阴爻
三背,阳动
两字一背,阳爻
两背一字,阴爻。
合成卦象,泽雷随。
“卦象,走下去,大事可成。命随心定,算是吉卦。”
车马静止,车夫敲两下厢门,示意可以下车。卦象已出,里面的人一时未有动静。
“下去吧。回去记得找三爷治伤。”
收了铜钱,众人闻声而动,纷纷下了车。
“是否值得,其实我也未算得清楚。但我至少没有后悔。”
冥女未动,郑合欢明白她内心的不安,她在等一个答案。
只是她未曾衡量过是否值得,她并不能与她明。郑合欢需要神告诉她,她们还有前途,这就够了,即使神意虚无缥缈,她知道她会相信。
似受楚人影响,信那神意通达人心。前方如何世人未可知,却信仰意指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