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哄闹,惊动一室的温情小意。
郑合欢从张良怀中退出来,视线对上破门而入的两人。张彪和子容尴尬至极,张良轻咳两声,似乎是在掩饰他的局促。
“你们都听见了?”
“听见了。”“没有”
张良问得直接,那两人也未有迟疑,同时的脱口而出。
场面一度尴尬到了极致。
这两人不光无聊,而且不老实,而且无聊。郑合欢对这两人很是发愁。
“子容,我可能成亲?”张良白着脸,顾不得追究两人偷听,反而是头一次主动打听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没有避讳郑合欢的意思,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子容不禁叹息。“郑小娘子,以他的状况,你要嫁他就要做好守寡的准备。而你要娶她,说实话她可能随时死你前头,熬不到死你就要做鳏夫。你们二人结为夫妻听起来实在太瞎了!”
他这一番奚落,气氛顿时降到冰点。“我是问我的身子能撑多久?可能成亲?”张良瞪着他,极其不耐的问道。
“成亲当然没问题。你这次醒来还能撑多久还真不知道,实在赶不上你们可以考虑。”
“他可还有救的办法?”张良指节紧绷,神色有些急了。郑合欢感觉到他的气恼,指尖轻点着他的手背,将他安抚住对着子容很好脾气的问道。
他居然这么容易就急了,看来他是真的很怕人吓跑了。子容嚣张的挑眉,神情极其欠揍。“有办法救。我为他调养三年,可保他正常活到入土。只有一条,他需要绝对的静养。”对于医术他有信心,只要他的病人照做,这不是做不到的。“你们成亲,需要再加一条。禁欲。”子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良。
“好。”未等张良回应,郑合欢做主应下了。
“你信我就好。”
“我很相信。你这样嘴巴坏到不怕死的人,没有过人本事应该活不到现在。”他是真的欠揍,忍着不动手打他也真的需要极强的忍耐力。
“我嘴巴坏,改不了,你最好忍着!”郑合欢这人崇尚暴力,她指骨间发出的响动不是作假的,这般强硬嚣张的话,子容说出来不禁心虚。
郑合欢回过脸与张良视线相对。
“他的病,世上没有第二个能治得了?”
“你是说齐三爷?”
似乎他们这些神医性格都是相当傲气的,三爷的臭屁程度绝对不亚于他,必然本事不会在他之下。郑合欢有些受不来这人拽拽的态度,想着三爷能治,她还真不愿意成天容忍这生人的脸色。
“齐三爷师承百毒门,用药多是刚猛,极其讲究对症下药,治疗急病热毒皮肉疮口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张良体内的跗骨病丝,还得我师门的药养针灸之法方可祛除根治。”
“她不需要容忍你。”张良病得孱弱,然而在这一刻周身散发出的气势还是骇人,尤其是那双一眼盯上子容时满满的压迫,轻易震得子容禁了声。
说白了,他们都是极其骄傲的人。
张彪在一旁站了很久,见子容被当场下了面子,赔笑得将人拉到身后,终于上前插上了话。“主子成亲,这迎亲礼是用张家最高规格?”他这话说得也是相当机敏。
“不用,张良,我们在附近找一处月老庙,天地见证结为夫妻。”她不是开玩笑的意思,就想着平平淡淡与他成亲,哪怕礼堂上只有他们两人。
她不需要三书六聘、八抬大轿,为他穿一次嫁衣,就够了。
“张彪,你们先出去。”他身上的气势冷了三分,脸色肃穆,捏着她的手微微颤抖。
他不高兴了,他在隐忍。
“阿欢,你嫁我为妻便是张家主母,不可以这样寒酸。”
“可我先是你的妻子。”
他们在商量他们的婚礼,然而两人都没妥协的意思,都在用自己的道理试图说服彼此。没有大段争吵,三言两语间完全是强硬的态度。
很显然,这样的理由彼此都不会接受。
“只做张良的妻子也不该这样偷偷摸摸的。”
“张良,我的处境很危险,与你成亲我已经贪心了,我不想给你带来太多危险,我们就在月老庙拜天地,好不好?”
要杀她的人太多了,这次她得巧避过,下一次会怎样她真的不知道。只在荆楚之地,景、昭、项三家就不会放过她。况且她周旋楚国朝堂,摧毁大半氏族势力,等到这些人回过神来,她更是在劫难逃。
他们成亲昭告天下,就是全然将他暴露,承受她的危险。她不可以再自私了,她可以不入张家族谱,不做张家主母,只有两个人的婚礼,等她死了,他还能清白处世。
“你不可以要求所有事情都按你的想法,你这样不是无私、不是高尚,你可曾想过我,想过我想也想要付出?”
他是真的怒了,苍白的脸上涨得通红。郑合欢被他吓着了,从未见过他如此质问她。他还生着病,郑合欢也不敢再刺激他。还来不及细品他话中的意思,就这样先顺从应和着他。
“你带给我的不是危险,你是我最后的保命符阿欢,我们的命运早就绑在一起,你生我生,你死我死附带整个张家。”
张良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着。郑合欢一边将枕头竖起来,按着他躺下。听到他这样说,郑合欢整个都静止了,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这不可能,我们的生死各不相干,你从未参与暗狱行动。”
“我与嬴政交易,从他选择我开始,我们的生死就绑住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有想要的,而嬴政想要的你给不了那么多。”
原来是这样,她早该想到的。价高者得,嬴政站他这边,他定然是要付出她想象不到的代价。
“你给了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