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与尘和宋雪无还是迟了一步，顾雯在前一天上午就跟着一个登山队上了那座雪山。

宋雪无出现了些轻微的高原反应，头晕，恶心，气压的变化导致眼球出现了很多红血丝。

“那个小姑娘啊，昨天之前一直住在我店里，昨天退的房。现在估计已经在山上了吧。这是治疗高原反应的药，但我不保证对你朋友这种情况有用。”

粗糙的手将一个有些泛黄的药盒子放到了顾与尘面前。

“别看了，保质期三年。”见顾与尘盯着盒子看得仔细，他又补充道。

顾与尘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放下手中的药盒，认真看了大概半分钟才打开盒子。

“麻烦再给我一杯热水。”

老板转身去倒热水，没等热水递过来，宋雪无已经从他手中接过药，取出一片放进嘴巴了。

他们是来找顾雯的，不必在她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今天能找到向导领我们上山吗？”宋雪无来之前做了准备工作，也不拐弯抹角。

“怎么最近来这里的人都是急性子。你们去门口看看吧，山上在下雪，今天是不会有人再上去的。”老板慢慢悠悠的，把之前他对顾雯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麻烦帮忙再问问，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顾与尘再次开口，话中虽然带了请求的字眼，语气却一如既往像是在谈判。

老板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起身去收拾角落里的桌子。

宋雪无第一次见到如此慌乱的顾与尘，在她的认知里他沉稳可靠，即使心中有事但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但是碰上顾雯的事，好像就手足无措起来。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来回不停地走着，出去一次没一会儿又回来。宋雪无整个人昏沉沉的，闭着眼睛却睡不着。

“舒服一点了吗？”

顾与尘走过来，关切地询问，明明声源很近，在宋雪无听起来却有着飘忽不定。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手机的震动没逃过宋雪无的耳朵，她感觉顾与尘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一次开门出去了，动作幅度很小但老旧的木门还是发出一声尖锐的“咯吱”声。

宋雪无缓缓睁开眼，落满灰尘的白炽灯因为电压的原因忽明忽暗，这栋房子像一艘破旧不堪的巨轮，让人有一种漂浮在海上的感觉。

她忍着越来越强烈的恶心，慢慢起身，顾与尘不见踪影。

可能是因为海拔高，所以天空看起来触手可及，一直盘踞在山顶的那片云，缓慢移动，主峰的真容露出来。积年累月留下的白雪像被人故意倒上了一杯刚融化的牛奶冰激凌，叫人忍不住伸出舌头想舔一口。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顾与尘最后还是找到了向导，同时准备好了登山的装备。

天色将晚，众人都说不是适合上山的时间。宋雪无也不同意他连夜上山。

“因为她不是你的亲人，所以你才没那么在乎她的死活。”

宋雪无知道每个人情急之下都可能会说出各种各样口不择言的话。她能理解，可是当这样的话从顾与尘口中说出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一颗子弹一瞬间穿透了自己的心脏。她又一次跌入水中，所幸的是这一次她面前不过是个小水洼。

本就因为高原反应就泛红的眼睛很好地盖住了她的情绪变化。她哪有什么立场劝阻他呢。只好扯出一个微笑马上改口。

“找到顾雯，不要责怪她，不要跟她吵架，注意她的情绪，把她平安带回来。”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中午吃的药片，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蹲下替他放在了背包里。

“这个药你带着吧，如果出现……如果出现恶心、头晕、头痛、胸闷……”

还没有说完，她就被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

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可是顾与尘却突然觉得宋雪无整个人蒙上了一层冰。内心追悔莫及，可是那样混蛋的话确实已经说出口了，覆水难收。

顾与尘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轻轻地抱了抱她，希望她能真的体谅自己。然后拿起地上的背包，上了身后的越野车。

车子绝尘而去，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小，直到一个拐弯，彻底将她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