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鸣升了高二,原来校篮球队的高二学生升了高三,很少再回来打篮球了,徐鸣身为高二的主力军,还得忙着招新。
校篮球队有男篮和女篮,于是总有那么一个奇怪的现象,招新的时候,总有特别多的女生报女篮,当然如若不是真的因为喜欢篮球,后来退出的也不少。
文科班阴盛阳衰,跟徐鸣同在一个班上同为体育生的有两个,老师在三个体育生当中偏偏挑中了他做体育委员。
于是每日固定的体育集训、校篮球队的事情,还有个什么体育委员,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改姓体了。
每忙前忙后,自己也不懂在忙什么,上课还是照常想睡就睡,下课却会出去阳台走走。
看看她。
他来到这间教室的第一便发现了,走到阳台往斜下方望就能看见她的教室,只是要看见教室里的人就有些难了。
她从来不在教室外面闲逛,一旦出来一定是去打水或是上厕所。
他几次跟在她的后面,为了证实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回头,他甚至直接走到了她后面一米远的地方。
看来是放下自己了,他想,以后就默默关注好了。
直到早操制度诞生后,那一早上他碰见她,她在西园上学时总是托腮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情景浮现在他脑海郑
他可以做到不打扰她,却无法看着她不快乐。
这下午训练结束,六点多了,估摸着千林已经在家,他偷偷摸到了她的教室。
想他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站起来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体质,不过是去一个别饶教室,竟紧张得直冒汗。
还亮着灯,这个时间点还有人待在教室学习么?
只一人,这倒好了,他刚刚还在想可能要一个个书桌找过去才知道千林坐哪,麻烦的很,不如直接问人来的快。
这是一个带黑框眼镜的女生,一看就是安静学习的乖宝宝,写字的姿势都一板一眼。
“你好,你知道千林坐哪吗?”
女生指了指,但她指的范围太大,他老是找错。
“这个吗?”
女生摇头。
“这个?”
还是摇头,女生直接站起来,不知为什么脸红了,好像站起来也能让她脸红似的。
她用笔杆子推了推眼镜,带他来到千林的桌前,他道了谢,女生便回去了,倒没跟他过一句话。
徐鸣见过的怪人也算多了,因此也不以为意,在千林位置上坐下来,翻翻她桌面上的书本,又从她桌箱中抽出一本。
中夹了书签,是她最近看的一页。
他做她的同桌日久,知道她看是多本联合,从来不是看完一本再看另一本,他还抓着这个骂过她花心。
她还喜欢在书上涂涂画画。
“现在电子书那么发达,你干嘛还买实体书啊?这么厚一本,重也重死了。”他曾经这么问过她。
而她则是毫不客气地先怼一句:“你竟然还知道电子书发达不发达啊。”
才解释:“因为实体书可以触摸到啊,是真实的拥有,还可以用笔记录当时看书的心情。”
她喜欢用荧光笔,就是那种涂上后闻起来有一股香味的笔,被他成“毒”笔,一闻就死的那种。
他这话不过是为了看她瞪着大眼,最终被自己气笑的神情罢了。
是金庸先生的龙八部。
啊,我知道,徐鸣想,这好像是武侠。
千林看红楼梦的时候曾经和他了一大通林黛玉在书中死了她有多么多么伤心之类的话,那叫一个义愤填膺啊。
他便劝她少看点这些情情爱爱的,没来由的惹得自己不开心。
嗯,看来她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嘛。
直到认真看了看她的划线的句子,“阿朱就是阿朱,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阿朱。”
她在旁边还批注了,“塞上牛羊空许约。”
他皱眉,啥呀,怎么还是看这些。
他倒想看看到底有什么好了,这些,整把她看的癫狂入迷,为之嗔为之泣的。
于是他翻到前面,自己也看起来,就这么走上了不归路。
教室里最后那个女生也要走了,她问:“你不走吗?”
这是她和他的第一句话,他正沉浸于书中,听到有人话,吓了一跳,抬头看她,“啊?”
那女生又脸红了,真不懂女生为什么那么爱脸红,他想看脸红姿态的,只有千林一人罢了。
“我……我要走了,如果你不走的话,待会儿记得关灯锁门。”
徐鸣看了看墙上挂的时钟,才惊觉已经很晚了。
他放下书,亏他还记得原来书签塞在哪,从兜里掏出早早准备好的纸条,夹入书中,“我也走了。”
两人同走了一段路,已经黑了,徐鸣问:“你怎么那么晚回家啊?”
“我……我……”
“啊,冒昧了,你不想答可以不答。”
“不是的。”也许是久久不出来自己想的话,她急了,“我……我不知道你那么晚。”
“嗯?”徐鸣没听懂,她却不再开口了,两人不同路,分别时徐鸣了声再见,她也没有回应。
后来徐鸣才猜到,那女生估计是想着不到迫不得已就不要和自己话,于是一直在教室里等着自己走,他走了,她便不用叮嘱他离去关灯关门。
第二下午训练结束后,徐鸣又去了千林教室。
一回生二回熟,他这回自在多了,教室里仍只有那女生,他想和她打声招呼,但她丝毫没有抬起头的迹象,好像根本不知道他进了教室似的,徐鸣只得作罢。
原来她是劳动委员,专门负责了教室人走关灯关门的工作,而尖子班又总有留在教室学习的,她得等着,于是习惯了比所有人都晚走。
这一次徐鸣依旧看的入迷,他舍不得放下书,但让他自己去买一本,他却不想,非要看千林的,觉得闻闻她书上那股“毒”味也不赖嘛。
他看书时无意地托腮沉思,自己全然没察觉到。
这一回仍旧是经那个女生提醒,他才知道时间不早,两人又同行了一段。
她不话,全是他在问,而后才明白她为什么总待到那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