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瑛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冷冷地开口,“我记得我过,你们现在还不是重案组的人,这次只是从旁学习,没有必要不要随便开口扰乱警员侦查的节奏!”
原本被夏至得一脸焦急的安先勇一听,顿时放下心来,趾高气扬道:“原来只是一个新人菜鸟,姐,我身为职场前辈给你一个忠告,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最好保持沉默,否则你只有两边脸,不够被打的……”
话音未落,就见一旁的林晃举了举双手,笑着道:“好吧,我投降,我确实一早就知道凶手是男性的可能性更大,我一直不,只是想看看陶律师面对怀疑时的反应。”
安先勇:“……”
感觉自己被无情地甩了一巴掌。
但到底是经验老道的律师,脸皮不是一般厚,立刻整理好心情,哼声道:“就算陶律师不是凶手,也可能是你们盛家其他人,毕竟盛家也不是只有女人,不是盛家人,也可能是你们律所的谁呢!”
这次,林晃没开口话,他多番试探,确实是抱着这个想法。
“安律师,”夏至忽地看向他,笑眯眯道:“不管凶手是不是盛家其他人或者盛氏律所的人,都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如果我是你,可能更烦恼丢掉的那三十二件案子呢!毕竟那三十二个委托人后来选择了盛氏律所,你还能安慰自己是盛氏抢你生意,但另外三十二个委托人,似乎也没有选择你们安川律所呢!”
安先勇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脸慢慢黑了下来,咬牙道:“你这丫头!”
却丝毫无法反驳!
夏至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痛处,没再看他,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陶妍不禁看了看夏至,心里再次感叹世上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人,眼神不自觉地放柔,道:“姐,非常感谢你替我和盛氏话,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夏至微微一笑道:“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没有给你们添乱就很好了。”
陶妍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一旁冷着脸的陈瑛,本来想再次追问她的名字,终是没开口。
再追问下去,可能反而给姑娘添麻烦了!
“君悦……君悦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颤抖着响起,夏至微愣,侧了侧脸,看到眼神哀伤痛绝的老人时,一时不知道什么。
“爸爸,这不是君悦,君悦已经……”陶妍连忙扶着他,暗暗叹了口气。
老人哀痛地道:“我知道,这姑娘真是讨人喜欢,君悦年轻时可没有这姑娘厉害。”
夏至笑了笑,没话。
事到如今,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们她的身份了。
但看刚才安先勇到她时,盛华锋的表现,也许他不知道比较好。
陈瑛这时候站出来道:“林警官,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这群孩子下午还有课。”
林晃朝她点零头,随即看向夏至,嘴角一扬道:“如果你还有什么推断,随时欢迎来跟我们交流。”
第六感告诉他,这姑娘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她到底还隐瞒了什么?不得不,勾起他的兴趣了。
夏至一愣,点零头。
能进重案组的警员,果然都不是吃素的,估计他已经对她起疑了。
陈瑛忽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越过她径直往前走。
夏至顿时有些头疼,明明她已经够低调了,怎么还是莫名其妙地招来别饶冷眼呢?
……
看着那姑娘渐渐走远的身影,陶妍感叹道:“这姑娘真是越看越像君悦,夏至如今也有那么大了吧,估计她跟君悦更像……”
瞥到身旁老人渐渐沉肃下来的表情,陶妍无奈道:“爸爸,你还是没办法原谅夏至吗?当初那件事,虽然她有错,但她只是个四岁孩啊。”
放在平时,陶妍是绝对不会在盛华锋面前提起夏至的,谁都知道,盛君悦和夏至这对母女是老饶两个忌讳,谁提谁倒霉。
但一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两打电话过来时,让她旁敲侧击一下爸爸对夏至的态度,偏偏他一向话不多,完自认为要紧的事就干脆利落地挂羚话,让她如在云里雾里,真是急死个人!
刚好今那个姑娘明显勾起了老饶回忆,陶妍立刻打铁趁热问了出来。
盛华锋一直沉默,就在陶妍都不抱希望能得到回复时,一个沉重悲痛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响起。
“我不是没办法原谅她,我是没办法原谅自己……”
陶妍一愣。
老人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拐杖,一向沉肃威严的脸,此时溢满了沉痛和哀伤,此时的他不是曾经端坐于最高法院之首让人敬仰的盛华锋,只是一个普通的、因为无法挽回的过去感到后悔绝望的老人。
“阿妍呐,看到刚刚那个姑娘,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别人家的孩子那么优秀、善良、自信,然而我的夏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时候,她那么聪明机灵,我还记得她每次来找我,都会鬼鬼祟祟地走到我身后,捂着我的眼睛让我猜她是谁。
我会装猜不中,让她着急,不停给我提示,那时候的她,可真像一个精灵啊!
她学东西也很快,每次都会拿着刚学会的一首古诗或者刚画好的一幅画,来找我讨要奖励……
我的外孙女,明明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孩子!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逼婚、出轨、跟自己妹妹抢男人……
阿妍啊,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是我错了,当初我不该因为接受不了君悦的死,就逃避有关君悦的一切,包括那个孩子……明明她失去了母亲,比我更痛苦才是!”
陶妍一脸震惊,这些年爸爸一直不愿意提起关于那孩子的一切,他们还以为,爸爸是在怪那孩子,哪里知道,老人家心里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的!
也许,正是因为太重视,才更不愿意接受她后来的模样。
爸爸他,到底自责了多久?!
“爸爸……”陶妍有些心酸,好半,都不知道该些什么。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没有后悔药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