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迟州太守府,墨尘已支撑不住,陷入昏迷。
尹太守请来的全城最好的大夫有九个,皆是有过拔箭经验或是从过军的。
尹太守、尹盛和楚裕在房间里候着。我坐在塌边,看大夫逐一为墨尘把脉、查验伤口。大夫看过后,全都摇首叹息,却无一来说如何拔箭如何医治。
我本就嫌人多口杂、诊治的缓慢,此时见他们只知道摇头叹息、交头接耳,于墨尘伤情毫无建树,便厉声道:“宁王殿下乃皇子贵胄,万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们只顾着交头接耳,不及时救治,宁王殿下若有何闪失,你们是要跟着一同陪葬吗?”
闻言,这些个大夫双腿一抖、纷纷跪了下来。
其中一位年纪稍大些的老者道:“这位公子请息怒。不是我等故意拖延,只是——”
他说着,与其他大夫面面相觑,似有难言之隐。
我皱眉道:“你有何难处尽管说,我自有定夺。”
老者拜一拜,道:“这箭直插胸口,宁王殿下洪福齐天,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只是,箭头已缩进伤口,必须割开伤口将其取出。但是,动刀之时,箭头难保不会再往里缩。只寸许,怕是会直接刺破心脏,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虽已猜到此事不易,但听大夫说的如此凶险,我的心立即抽紧。我看看墨尘苍白的脸庞,胸口的血迹如一朵绽放的血莲花。不立即取出箭头,墨尘必死无疑。
“成功的几率,有多少?”我咬唇问道。
老者颤动着嘴唇:“三,三成。”
取箭,也是九死一生。我握紧双手,阻止自己的颤抖。
房中沉静,无人敢言。尹太守怕事的缩在一旁,尹盛面色凝重,楚裕看着我。
我朝楚裕点点头,当即做了决定:“那就有劳这位大夫了。”
我指的便是答话的老者。哪知他听我如此说,立即扣了个响头:“老朽年迈,力不从心,实在不敢——”
我打断他,沉声道:“无论成败,皆赏银万两。若是推托不医——”
我停下话,递与楚裕一个眼神,楚裕立即拔剑,架在老者的肩上。
老者带着一名助手,我又另挑了两位有此经验的大夫留下来助诊,加上我和楚裕,一共六人。
足足两个时辰,我看着墨尘的胸口被缓缓割开,鲜血缓缓流出,他疼的全身颤抖,汗如雨下。我在塌边,一手替他擦汗,一手握住他的手。
楚裕压着墨尘的双腿,一名大夫压着他的左手,另一名大夫作为副手,与老者一同手术。
血水换过了一盆又一盆,我握着墨尘的手,与他一般全身颤抖,一颗心七上八下、没有着落点。
取箭头之时,墨尘疼的全身震颤,意识突然清明了起来,他睁开眼、紧皱着眉头看着我。我瞬间红了眼眶,哽咽道:“很快就好了。你要坚持住,你答应过我的,你要言而有信,否则,否则——”
又是全身震颤,墨尘大汗淋漓,被我握着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收紧。
好痛!但我依旧紧握他的手,绝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