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潇潇慌慌张张的,一手拿着药包放在蔚薇的鼻尖,一手从药箱里取药。
蔚薇打小患有哮喘,两人儿时相伴,潇潇自然懂得如何处理。只是,每次蔚薇发病,她都非常害怕——害怕老天也喜欢这么好的人,要招去做伴。
小的时候,第一次见蔚薇发病,她只会一边哭一边心疼一边干着急:“你怎么了?是哪里疼吗?哪里疼?你告诉我呀——”
后来,她知此病是哮喘,便翻遍医药典籍,寻找可以根治的方法。
可是,没有。
她又大哭起来:“为什么都没有?”
蔚薇感动不已,宽慰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可是,我不想见你那么辛苦!”
见蔚薇脸色惨白、呼吸困难,即使处理过许多次,她依然会害怕紧张到手抖——
用力拍了拍自己颤抖的手,潇潇稳了稳心神,柔声道:“别着急,别着急。吸气,呼气——”
“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吸气,呼气——”
“放松,放松!别紧张,慢慢来。吸气,呼气——”
这话,是说给蔚薇的,也是说给自己的——
马车外,谢行远就在旁边,一袭蓝衫,低眉顺目,只偶尔抬眼,像是在研究马车窗户上的雕花,却没有过多的表情。
太子虽问了个傻问题,他已见怪不怪,解围道:“太子殿下,您宽厚仁慈,素来对宁王殿下爱护有加,岂会真的以欺辱不敬论处了?”
太子问后,见卫凭瑟缩不敢答话,再傻也明白过来,不再逼问,却也不知如何收场。
僵持一会儿,谢行远搭了这个台阶,他立马松了口气,顺着谢行远的话,正色道:“此次,本宫姑且恕你之过,若有下次,必将严惩!”他自觉存了颜面又摆了威风,转而问明朗,“本宫如此处理,少将军意下如何?”
明朗拜道:“殿下明察秋毫、赏罚分明。”
太子哈哈一笑:“少将军刚到京城,今晚,本宫设宴,为少将军接风洗尘!”
太子曾多次示好。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无功不受禄,太子厚爱,末将万不敢当。”
“敢当敢当!少将军年少英雄,国之栋梁,哪有不敢当之理?除非——”太子顿了一下,换了换语气,“少将军存心推脱?”
明朗不想摊事,也不想得罪太子,遂拜道:“太子殿下千金之体,岂有纡尊降贵为末将接风的道理。明晚,末将设宴一品楼,不知太子殿下可否赏脸?”
闻言,太子脸色依然不见缓和。毕竟,府外设宴与府内,意义大不相同。
犹豫之间,人群中——骚动一片。
流箭飞来!
卫凭大喊一声:“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定睛一看,流箭迎面而来,太子大惊,吓得从马上跌落在地。
“卫凭!卫凭!”
卫凭正拿刀砍箭,听太子招唤,立即奔了过去。
“饭桶!护驾,护驾!”
原本围着墨尘的士兵,立即护在太子身前。
明朗护着马车,墨尘则由楚裕护着,退到了望霞楼中。
流箭的目标,明显是太子,只少数祸及一旁的明朗。
明朗身手不凡,徒手接箭,并非难事。待流箭停止,他将箭矢随手一扔,这才注意到,马车边、车窗旁——一蓝衫男子昂首伫立,虽俊眉星目,却面无表情,如天山上的一块千年寒冰,晶莹漂亮,却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