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巍巍颤颤走上破败的独木桥,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像是勾魂夺魄般引她前来。
“不,不要。”
腰间的玉笛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诡秘的歌声让她头疼欲裂。
似曾相识的感觉,闭上眼。阴冷的扇叶直插心房,一双冷峻的紫眸失了颜色。
他恨恨地说道:“这双仙人皮囊下尽是蛆虫烂骨罢了!”
幻影中,一个和她一般模样的女子顺着扇叶向男人挪近了脚步,扇骨穿透了胸膛,浸满女人殷黑的鲜血。
瞳染情心泣血,她悲凉的苦笑着:“若要屠心便剜魂,别留我这伤情败玉的残魂,污了你人世的圣洁。”
两弯柳眉一蹙,痛彻心扉。
“他是谁,那个女人为什么和我一模一样?”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又是哪里?”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一艘半零不落的船舶出现在眼前,船身布满层层泥垢,已看不清年份。
回荡的歌声萦绕在残垣断壁中,让本就静谧的深海更加万籁俱寂,这艘船像是沉睡至此千年。
突然,几粒散落的珍珠打破平静,休憩的鱼儿纷纷从船身逃离。
“你终于来了。”黑暗中男人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害怕她再从他手里逃走。
她定睛一看,不是回忆里的那个人,这个人有着温暖的笑容,不同另一个人的冷酷,更多的是似艳阳天里的明媚。
“怎么又哭了呢,我的小鬼头。”
男人眼波柔情似水,突然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抬起少女的脸庞,炙热的双唇就吻了上去。
她吓得闭紧了双眼,只听见心头彭彭的声音,仅存的理智就化入美好而甜蜜的吻中。
刹那间胸口有一物什隐隐约约颤抖着,像被什么吸引,猛地化为一股热血泉涌流经她全身血脉。
记忆深处不断涌现的回忆跑马灯似一帧一帧略过。
秋千上的天真浪漫孩童、擒龙柱下伤痕累累的少女、女人空洞的双目吹奏着御魂笛、无数鬼魅妖邪在尖叫。
“不,不要。”她害怕地睁开了双眸,露出了绛紫色惊心动魄的瞳孔。
一阵金光霎那间布满整片深海,原先的船舶被金光淹没,出现的却是一座华丽而硕大的宫殿。
眼前的男人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闪着锐气的宝剑,身着祥龙和玺的白衣赤卦,腰间西湖色佩绶泠泠作响。周身裹着金丝绣蟒团兰竹的绫罗缎,健壮的身子若隐若现。不俗的皎容一脸正气如光风霁月。
“你……”她试图推开了男人,男人却用有力臂膀紧紧环住她的腰,踉跄中,一时着急咬破了男人的嘴唇。
看着鲜红的血液渐渐染红男人双唇,她惊愕的不敢再吭声。
“看来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苦笑,脸庞又有了生机,温柔地揉了揉少女的头“没事,很快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少女抬头,看着那男人露出快活的笑容,英俊的脸庞笼罩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
“你什么意思?”
男人二话不说挥动起手中的银刃,手起刀落,砍向她腰间的玉笛。
突然间一股煞气震破天际,三界一震,海浪波涛汹涌,鱼群混杂在混浊的急流中逃窜着。
混沌中玉笛绽放耀眼夺目的光芒,吞没了平静的三界。
男人被玉笛的冲击震倒在地,一口殷红的鲜血吐出,刹那间便是腥风血雨,数百生灵失去了魂魄,绝望的瞳孔中只留下玉笛渐渐孱弱的光。
“终究……终究……没有人能和御魂笛抗争,就连我的游龙剑也无能为力。”
他颤抖着站起,双手抓住少女的手臂,坚定而忧伤的眼眸已看不见刚才的明媚,变了一个人般。
“听着,就算天下皆成魔,唯有你不可以!这次换我在榕树下等你归来!”
说罢,一道亮光冲来,将她推开。
她睁开了双眼,片刻镇定后,揉了揉双眼,低语“原来是个怪梦。”
转身一看,竟是那个冷峻男人!
让她痛苦让她感到绝望的男人,就躺在她身边!温柔的睡脸,放松的嘴角微微一笑,好像在做什么美梦,喃喃道:“舒卿……舒卿。”
“头好痛,为什么?我到底是谁?”
她开始头昏欲裂,日夜颠倒,世界像旋转的陀螺,在她眼前不断闪动。她攥紧拳头,用劲拍打头部,大喊道“好痛苦,好痛苦。”
男人此时突然被吵醒,忙起身抱住她,温热的怀抱冲散了冷冰冰的感觉,闪烁的眼眸充满愧疚。
林舒卿贴着他的胸膛,轻喘着正慢慢放松下来。
男人怀中的御魂珠颤抖了一下,她能感觉的到有某种物件在召唤着她,突然胸口一紧,绞痛的感觉让她痛苦万分,瞬间把她打入地狱,耳边响起嘈杂的声音。
“杀了她,便可称霸三界!”
“舒卿,为父真想多陪你一会。”
“若不是你,他就是我的,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放过我儿吧,魔物!”
“为师早就告诉过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才是成佛之道,快走别管我。”
她紧捂双耳闭上眼不去想不去听那些疯言疯语,可锥心之痛实在难忍,她感到胸口就像浇筑熔岩般不断被撕裂着,脑袋不断炸裂着。
“究竟谁人是魔谁人是神,谁与我说!”力竭声嘶终于失去了理智,轻轻一挥御魂笛,眼前的男人魂飞魄散。
“舒卿……”
为什么心还是那样撕心裂肺的痛,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