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且莫心慌。”
似是察觉到了江来的内心波动,大先生笑着问道:“所谓的功法,在你看来算什么?”
“一条修行之路?”江来下意识的说道。
功法的用途,不就是引导人修行么?
“没错!”
大先生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所谓的功法,无论是何人所做,都不过是一条向上的路罢了。”
“区别只是这条路好不好走,宽阔还是狭小,看得到尽头还是一往无前。但究其根本,不过是一条路而已。”
“人各有不同,路却早已定型。许多人便要在无数条道路之中选中一条,越到高处之时,别人的路便越是难走,最终只能自创功法,自行修路。”
大先生又指了指身后的摘星楼,“但你不同。你生来便已将路走到了尽头,无需再去修筑何物。旁人修行功法,是在走别人的路,平白为他人做嫁衣。你有盖世之姿,上苍钟爱,无需重复别人的路。”
“大先生的意思是,我不能修行?”江来保证他听懂了大先生的意思。
甚至透过现象看本质,大先生分明是在说他不能借助功法修行!
“这么说,倒也无差。”大先生点了点头,“你身具天地造化之功,旁物怎能入眼?浑然天成之美可容不得能工巧匠去雕琢,本就是自成一体。”
“那我如何变强?”江来傻眼了。
这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听上去蛮厉害的,但那仔细一想,照样还是不能修行啊!
“天地山川、日月星河、方寸人心,万物皆可修行。”大先生看向门外的大好河山,感慨道:“路已至尽头,便要添些风景,不然未免太过无趣了一些。”
“额......”
江来挠了挠头。
能不能说人话?
“回去吧,你的修行之路无人能指摘,可沿途的风景,却要自己去寻觅。”
大先生挥了挥手,慢悠悠的回到了摘星楼之中。
“大先生,大先生!”
江来还有满肚子的疑惑想要问出,奈何那看似大开的大门处似有无形的屏障阻隔其中,任由江来如何迈步,都不能前进半分。
“师傅?”江来回头看向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表情的许秋毫,求救道。
伴随着江来的话语声,猛然间,许秋毫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
“我明白了!大师兄这么一提点,我也想明白了。”许秋毫满脸欣喜的看向江来,露出职业假笑。
“您的演技,未免也太浮夸了点。”江来无奈的说道。
“是吗?那我下次改正。”
许秋毫揪住江来命运的后脖颈,眨眼间又回到了清风观中。
“师傅,我到底要怎么修行啊?”刚一到地方,江来便忙不迭的问道。
他可以暂时不计前嫌,但一定得快点想办法掌握修行。
“大师兄不是告诉你了吗?自己悟啊!”
许秋毫拍了拍江来的脑袋,露出一副“你可以的”肯定表情。
江来狐疑的挠了挠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他可不是那种吃了鸡汤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人。
如果什么都要自己来的话......
“那要您这个师傅有什么用?”
“你看,你这就外行了吧!”许秋毫像是早有所料那般,不带半点迟疑的说道:“有我在,你闯了祸我能兜着,懂了没?”
背锅的嘛,我怎么能不懂?江来暗自撇嘴,再问道:“那为什么我不能拜大先生为师?”
“废话。大师兄做过什么你知道吗?你敢拜他为师,不想活了?”许秋毫指了指远处,“那些奇珍异宝,平白就能得来?心里不爽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拿大师兄没什么办法,可不代表不能想办法。”
江来看了看远处那好似五根手指一样的五指山,看了看天上红彤彤的白云,又看了看远处围绕着天仙书院好似星辰洒落一样的河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大先生作孽太多了呗?当他弟子可能出门就挨板砖?
“那......”
“你问题太多了!”
不等江来继续问,许秋毫便是捂住了江来的嘴。
“修行之事我教不了你,你赶紧想想办法学会点啥。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两个月后你可是清风山的门面担当,切不可堕了清风山的威名,加油,我看好你!”
许秋毫捏着江来的肩膀,强行将他推出了清风观。
哐当一声,清风观大门闭合在了一起。
只剩下傻眼的江来站在门外发愣。
下一瞬,江来使劲拍门,奈何许秋毫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根本不理。
“这师傅未免也太不称职了一些......”站在清风观的门外,江来龇牙咧嘴,羞愤异常。
世间哪有这样的师傅?要让自己的大弟子在所有人面前丢人,再拿着这件事当做条件去跟人谈自己的要求?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竟然还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自行领悟?
还要他做什么门面担当?!
“你有本事放狠话,你有本事开门啊!”
江来越想越气,凭啥事情都得摊到他的头上?
泼妇骂街一般的在清风观门外骂了半晌,许秋毫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回话,别说是开门了,连一星半点的声音都没有传出来过。
无奈之下,江来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小院子里,嘴里还不断地喃喃着什么“欺人太甚、有实力就了不起吗、迟早有一天收拾你”之类难懂的话。
乃至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小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人。
“大师兄!”
早已经等候在这里的梦颜杰却是不敢有分毫怠慢,连忙躬身问好。
江来如梦初醒,此时他颇有一种熬了个通宵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又被人晃醒的起床气,俗称看谁都不顺眼,于是冷冰冰的问道:“你谁啊?”
“回大师兄,小的姓梦,名颜杰,也是三先生的弟子。”梦颜杰毕恭毕敬的说道。
“哦,来干嘛?”
江来应了一声,仔细打量了两眼。
果然是之前那群只会吆喝的工具人之中站的颇为靠前的那个,有点眼熟。
“颜杰受人之托,有一物赠与大师兄。”梦颜杰老老实实的说道。
“哦。”
江来又点了点头,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你叫啥?你再说一遍?”江来问。
“梦颜杰啊!”梦颜杰诚恳道。
千言万语堵在头中,江来只能略略发散出一丢丢微不足道的感慨:“......那你是真滴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