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来沉默。

信心满满的一顿饭，就这么结束了？

圣人没讨好到不说，反倒让自己丢人现眼一番，伤不起啊！

说到底还是对修仙界的了解不够，远远不够，可是这些东西并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够弥补的，他欠缺的是经验。

经验这种东西绝非是凭空得来，哪怕再怎么有天赋，也需要走过一遍方才能知晓，再不济也要看一遍。

很可惜，他并没有领路人，一切只能依靠自己摸索，便宜师傅基本啥都不管，师弟虽然能给他提供一些帮助，却也于事无补，还得靠自己。

“行了，来意为何？直接说吧。”

看着傻眼的江来，圣人也未再发难，直接问道。

“啊？”

江来一愣，他还以为今天的事情彻底搞砸了。

圣人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听闻圣人有感念天地之息的无上之力，江来好奇，便想拜前辈为师，学习修行之术！”

江来反应了过来，没有半点犹豫的说道。

何以为圣？

感念天地之息，一举一动之间勾连天地，明众生之意，浩然气无边。

在这一点上，《浩然问气章》像是成圣的功法，只不过太晦涩难言，极难修行。

而且从未听说过圣人是依靠着功法成就己身，无不是自身努力得来的道行。

想领悟浩然气，拜圣人为师当然才是最好的选择，狗屁的《浩然问气章》见鬼去吧！

“拜我为师？”圣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精彩。

啧，墙脚还没来得及挖，自己就跑过来了？

“许秋毫知道你今日过来么？”圣人问。

“这个，我拜师好像不用特别通知他吧？”江来小心的说道。

他自然没有跟那位便宜师傅说过此事，他需要一位不涉及天仙书院的巨擘做后台，许秋毫在这方面得往后稍稍。

“哈。”

圣人笑了起来，“确实不用，修行之路绝非一人之功，纳百家之长厚为自身积累方为正道。”

“您的意思是说，答应了？”江来喜出望外道。

“我问你，何为修行？”圣人不答，反而问道。

“修行便是一条自下而上的路。”江来这次反应极快。

同样的问题，大先生也问过他。

像这样的高人，都这么喜欢问这种形而上学的问题吗？

“倒也无错。可路有很多，哪条是对的，哪一条是错的？”圣人问。

“这......”

江来懵了，他连修行还没开始呢，怎么知道对错？

他要知道还需要拜师？早就一巴掌抽死公子明了。

“不至极尽处，便看不到对错。”

圣人手掌轻挥，猛然之间，世界在江来的眼中大变了模样。

五彩斑斓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动，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彼此之间串联交融，汇聚、失散。

“天地有灵气，灵气并非无迹可寻。”圣人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像是在为江来讲解着。

“在方寸之地，灵气看起来是杂乱的，它们无迹可寻，汇聚交融、失散分离，各有不同，参悟不出何种道理。”

“但若是将目光放大，不再执着于一寸间的得失，感念至极尽处，灵力的奥妙便尽在眼中。”

一瞬间，江来的灵魂像是脱壳而出，飞跃至无穷高处。

浩大无匹的天仙书院在他的眼中飞快的缩小，山海界之中的山界彻底的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一切都像是被一柄锋锐的刀子刨开，以前所未有的真实形态呈现在他的眼中。

五指神山处不断的释放着五种颜色不同的灵气，吞噬也在不断的吞噬着外来的灵力，一收一息之间如吞江吐海，恐怖无边。

七星圣泉处，绿色的灵力前所未有的炽盛，比之五指神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吞吐灵力之时在向外扩散着独属于自己的力量。

天际一个炽热燃烧着的八卦炉则是充满了火红的色彩，像是能够点燃世间一切，所有的灵气到了八卦炉旁全都变成了火红之色。

除了这三个最为显眼的东西之外，还有无数的奇珍异宝在发散着属于自己的独特光芒，如同黑夜之中的一盏盏明灯是那么的显眼，远非平日看起来那样平平无奇。

江来贪婪的看着眼前这一切，那是旷世的美景。

这一刻他竟生出一种天下尽在我手的感觉，所谓的登峰造极，莫过如此了吧？

但眨眼间，他便又从云霄坠落，重归躯壳之中。

原本手握天下的错觉也彻底泯灭，反而是有种梦境回归之感。

“感觉如何？”圣人看着如梦初醒的江来问道。

“万物都在发散着灵气，区别只是多少与侧重点不同。五指神山五行俱全，七星圣泉独钟绿色的灵气却并非不接受其余灵气。唯有先天八卦炉霸道无匹，任何灵气都要变成火色的灵气。”

江来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感受尽皆道出。

“没错，灵气有五种，为五行，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自有差别，于细微处可见真章。”

“但五种灵气并无何高下之分，五指神山也并不见得比七星圣泉或先天八卦炉更好。”

“人也如此。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再如何相像的人也各有不同。修行便是找到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然后向上攀登。”

圣人直接用了江来说过的话，便于他的理解。

“您的意思是说？”江来隐隐约约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谓感念天地之息，便是感知天地运转，灵气涨落，寻得脉络，知其精粹。”

“你所感知到的表象，只是开始而已。”圣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说道。

“请前辈教我！”

江来恍然大悟，连忙叩首三拜，以师礼为请。

圣人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他可没开口也没骗人，是这孩子自己要拜的。

就算许秋毫找上门来，那也无话可说。

“明日清晨你再过来，寻常修行之法也无需修行，我教你如何感念天地。”圣人挥了挥手，示意江来可以退下了。

“徒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跪倒在地的江来借机说道。

“哦？”

“是这样的，如今天仙书院二先生一人独断乾纲，执法堂如若无物，寻常弟子苦不堪言！弟子无甚大志，却也看不得世间传颂的天仙书院竟是如此模样，斗胆相邀，希望圣人坐镇执法堂！”

江来一本正经、慷慨激昂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