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了期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一大早，晨光刚刚破晓之时江来便从清风山上跑了下来，头戴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斗笠，防止被人围观。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能起这么早当然不是因为这句话，只是单纯的因为圣人要教导他修行。

危机意识始终都充斥在江来的心头，无论是防备舔狗到不敢出门也好，还是公子明直接栽赃陷害闹到清风山也罢，说到底他都是被动的。

但发生在师弟身上的惨剧让江来认识到了这样下去是行不通的。

长了这么一张脸，这辈子就想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怎么可能！

那是普通人的权利，帅的人没有。

既然老老实实反倒是厄难临身，被人欺上门来，那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谁祸祸谁可还不一定呢！

抱着如此坚定的想法，江来毫不犹豫的跑向了圣人峰。

圣人峰还是一如往常那般的安静，天际刚明之时好似连鸟儿都还未曾活跃起来，山林之中越加的幽深寂静。

古拙的石阶每一脚踏上都会让人生出冰凉厚重之感，但大多数的石阶上都有一层层散乱的落叶铺盖，说不出的荒凉萧瑟。

难以想象，这样的地方竟然会是一位圣人的居所。

不过还有什么是能比杀兄弑父、判师灭门之后成为圣人的存在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相比之下，圣人的脾性有些奇怪反倒是不足为奇了。

在即将看到小院之前，江来压下了自己内心散乱的想法，恢复心绪。

谁也不敢肯定圣人是否能够看穿一个人的情绪的能力，都说圣人可感念天地之息，他那点小心思若是遮遮掩掩反倒是个笑话，干脆就不再去想。

“师傅在上，弟子江来前来拜会！”

那简陋不堪的小院门外，江来抱拳一礼，恭恭敬敬的喊道。

虽然圣人没开口说过要收他为徒，但谁让他不要脸呢！

圣人又没有阻止，喊两声也掉不了肉，只要能把这块护身符把握住，起码他的生命安全就不用担忧了。

“来的还挺早。”

圣人的声音响起的要比往日快一些。

只是一个眨眼间，圣人便出现在了江来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师傅？”江来小声的喊了一句，有点怂。

怎么总感觉圣人看他的目光不太对劲？

难不成只过了一夜的功夫圣人就改变注意了不成？

“不错嘛，活力充沛，精神饱满。”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一只手便抓住了他的肩膀。

下一瞬江来便腾空飞起。

“你既有盖世之姿，便无需做稳扎稳打之事。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有怎样的天赋。”

圣人的声音伴随着风声飘入耳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来总感觉圣人的声音满是不怀好意的意味。

圣人峰在江来的眼中飞速的缩小着、缩小着，直至化作约莫只有芝麻大点的时候，他和圣人不断攀升的身形终于停滞在了空中。

低头俯览，天仙书院此时竟显得是那般渺小，像是一张被摊开在地的画卷一样，似乎只要风一吹便会皱起、散开。

“这里是？”江来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懵。

“山界的极限。”圣人伸手向上指了指。

江来顺势抬头看去，那是一轮撑开混沌的光芒，包围笼罩着整个天仙书院。

但天仙书院在这片光芒之中所占据的地方是那般的渺小与不值一提，像是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

可奇异的是，除了渺小的天仙书院之外，江来竟无法看清更远处，乃至属于天仙书院那一副画卷旁一丝一毫的景色，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掌抹去了一般。

“用耳去听，用心去感。”

圣人开口，“世间再无一处能如此刻那样清晰的落入你的眼中，一切的气息和波动，远比五行更加复杂而繁奥的东西，都存在于这里。”

“啊？”

江来愣住，哪里清晰了？

别说那俯览着只有巴掌大小的天仙书院了，就连巴掌大小的天仙书院的地方，江来一个都看不清楚，至于周围更像是近视了几千度一样，与瞎子无异。

“静心，闭眼。”

圣人的声音不停，自带安稳人心的气场，江来下意识的便照做了。

“很多时候，眼睛是来不及看清楚一切的。需要更加敏锐的方式去感知，去观测，乃至发现......”

“这一步并不难，对你而言更应该轻而易举，你天生便有吸引万物的气质和容颜，在这方面，你远比任何人都要得天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