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怒火,沉下心来,沈言细细思考:叛军三人行,必勾心斗角、心怀鬼胎,看我来各个击破!
王...王...王奎!对了,有个叫王奎!
沈言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王奎,你们有人认识吗?”
大白胡子的王武听了,身子颤抖了一下,挤开了人群,失声喊道:“是我儿子!是我儿子!奎儿!我家奎儿怎么样了?!”
“王武!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家段成和你俩儿子,都死在了这奸人之手!”
不等沈言开口,段志已经是怒发冲冠,一手紧紧的抓着虎头轮椅,青筋暴露,一手指着他厉声吼道。
全场市民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先是引兽潮攻城,又杀害将军府三位长老之子,这个沈言竟然如此歹毒!
他们嗷嗷地叫着,誓要把这恶毒之人给撕成碎片!
“慢着!”
余山喝止住了欲要爆炸的众人,此时的他也已经对段志的话相信了一大半,愤怒从心头而起,慢慢地爬到了脸上。
“段军师,此话当真?!”
“据士兵来报,我可怜的成儿、还有王奎和陈顺,都死于此人之手!”段志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年丧子之痛,这段不需要演技,都是深入骨髓。
“将军!”只见王武和陈福二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凄凉地说道。
“看在我俩辛辛苦苦为巍峨城效力多年的份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余山连忙扶起两位,转过头看着沈言,刀削的脸上泛出一股凌厉的寒意,冰冷的眼中杀气腾腾:“你可有话要说?!”
“爹!”看着余山眼中的杀意,余曼荷觉得大事不妙,她似乎可以看到,自己心中那完美的男神下一秒就要逝去,心中思绪万千,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求情道,“我看此事另有隐情!”
“大小姐,此事事关重大,还请考虑清楚了再说话!”段军师一点都不留情面的大声喝道,脸上尽显威严。
面对千夫指,沈言横眉冷笑。
离间计也不成吗?这段军师果然了得,每条退路都给堵死了,还抓着我手中有个震山虎,真是证据确凿、百口难辩。
仔细想想,手中所有的牌也就只剩两张:一张王牌,青岚公主秦念念的玉岚令;一张鬼牌,只有陈顺一人读过,假的授权信。
打王牌?
在大家都不信任时候,打出公主的玉岚令,被说成是伪造简直轻而易举。
就算余山将军真的火眼金睛,能看出玉令为真,断腿老白脸只要来一句
“灵踪村的人欺骗了巍峨城,又欺骗青岚公主获得了青岚令”
之类的话,那这王牌可就立刻化为逆刃,刺向自己。
而鬼牌,是小白脸单独给二麻子假的授权信。
信中写道:“贵军师的建议已采纳,正在着手安排行动。—重峦汤不热”
没有署名,内容含糊其辞,肯定是故意为之。
这如果打出去,断腿老白脸肯定有一万种理由糊弄过去,若这本来就是个诱饵,抛出去被反咬一口,将是自取灭亡。
哎,仅剩的两张牌都不能打出去,看起来确实是山穷水尽。
沈言抬头看着段志、王武、陈福那三个老狐狸神情凄惨,失子之痛溢于言表;张猛副将仇恨之后一直都没有熄灭;余山将军铁面严肃,杀意隐隐而出;而市民们愤怒的眼神,耳红脖子粗地叫骂着;反倒是刚刚一直和自己作对的余曼荷,眼中都是慌张,在为自己担心。
嘿嘿,往我身上泼脏水是吧,我也会!
沈言抬手摸了摸左颈,问道:“大家可知重峦汤不热?”
“汤不热?那是重峦国的长老,你问这个干嘛?难道重峦国也参与进来了?”
余山骇然失色,重峦国和青岚国一直以来摩擦不断,没想到此事竟然一环套一环,牵扯之大远超想象,如果不立即解决,将后患无穷。
“对。”沈言点了点头,原来重峦汤不热是个人名,我还以为是个温泉。
“当然参与进来了,因为段家和重峦国的汤不热联系,密谋造反!”
这张鬼牌—只有二麻子知道的假信件,模棱两可,既没署名也没标注,看则毫无用处,但也可以大有作为,弄好了,那就是铁证如山!
不能等这个断腿老白脸先发难,一定要先声夺人!把水先搅浑了,再泼出去,一口气将军将到死!
“一派胡言!小子,死到临头想到污蔑我了!”段志心里一惊,发现沈言竟然得到了给陈顺伪造的信件,不过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邪恶的笑容。
这个确实是个诱饵!
段志从来都没有见过汤不热,而且是从时间和空间上,都不可能见过的那种。只要沈言一旦抛出,都不需要言语,余将军定会知道了他在说谎。
“如果我说十年计划,段军师可想起什么?”沈言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段志不由得又是一乐,从内心发出了喜悦。
小子,挺厉害的,竟然还知道了我们十年计划!
可惜啊可惜,我们十年计划,只是用震山虎夺得青岚国,和这个重峦国的汤不热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子走错,满盘皆输!快把信函拿出来吧,迎接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两位长老,十年计划之中,你们被骗了,段家其实是想借重峦国之手,灭了巍峨城,然后再灭了青岚国!”
沈言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枚重磅炸弹抛出,全场哗然。
王武和陈福心中一惊,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纷纷摇头表示不解。
段志则面如平静,内心深处已经生出了一个邪恶的妖魔在疯狂狞笑。
妖魔正看着沈言一步一步的掉入陷阱之中。它笑着嘴巴都裂到耳根,口水哗哗地流了下来,整张脸都在恐怖的扭曲,仿佛下一刻,它就能一手抓住震山虎,一脚把巍峨城踩塌,就能像黑云一般,沉沉地笼罩在青岚国的上空。
“段家只是假意借震山虎生崽,骗你们孩儿前去送死,借此毁掉余将军的左膀右臂!”而这一切沈言看起来是一无所知,还在勇往直前。
“一派胡言!你可有证据!”
段志表面上恼羞成怒,实际内心的妖魔已经在不停地怪叫:快把那封信拿出来!拿出来把!拿出来给将军!
只要此时信件一拿出,余山立马就能知道这是诬陷,一旦诬陷罪坐实了,之前所有的在他身上的罪名就都将成立了。
段志仿佛看到了,沈言如同一个勇士,不惧艰难险阻地爬上了万阶楼梯,但是他却不知道,终点是一座断头台!
没有枉费我这二十多年来的辛辛苦苦,养精蓄锐!
没有枉费我恩威并施拉拢王武、陈福两家!
没有枉费我千辛万苦获得震山虎生崽消息!
至于王家、陈家儿子死了算什么!自己儿子死了又算什么!!
十年计划还在继续,它就要成功了!
段志望眼欲穿地死死盯着沈言,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苍白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白里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