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谈话因渐渐热闹起来的会场打断,受邀宾客开始入场。
“嘉,目前一切顺利,几位被安排在主桌的客人直接被威尔带进里面的休息室了,说开场会一起过来。”艾琳挺直了腰板,一双眼睛扫过会场里的每一个人,核对她们的身份和座次。
“嗯,我让思杨去办点事儿,这边你先应付着。”
“好。”
嬴嘉早就来过这场地很多次,她轻车熟路从水吧后面的门来到后巷。
拿出手机握在手里,就望风一样倚在门边等着什么。
果然,没让她等太久,就见远处有车停在转角处,没有继续开进院子,车里下来一人,很防备的与一位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交谈起来。
嬴嘉对来人并没有印象,他快速抓拍了几张照片,看见两人已经又坐回车里之后也转身回到内场。
A2Z虽然不比那些跨国的大公司、财团,每天被媒体报道提及,但是与她合作过的人却知道这低调女人的实力。
所以刚落座没一会儿,就有好多人过来打招呼。
嬴嘉从容应对,好一会儿才得以坐稳在椅子上,抿了一口水,安静的等着重头戏的开场。
“嬴嘉?”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头。
“教授。”嬴嘉点点头,她早就知道这人会来,只是还没有机会与他碰面。“你怎么坐在这儿?”
她记得教授的座位,还想着得空的时候去打个招呼。
“看到你的名牌,我特意跟人换的,和艾琳打过招呼了。我怕你忙得把我忘了。”这个中年男人,长得白净温和,银丝边得眼睛静静架在挺直的鼻梁上,唯一与一派儒雅形象不太符的,是说话时那委屈表情,让人出戏。
“袁景行,什么时候开始不注意宝贵形象啦?”面上还是一样的淡漠表情,只有微翘起的嘴角显出她此时心情不错。
袁景行本质上就是个书呆子,对任何与调查研究无关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所以嬴嘉在受邀回执名单上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很意外的。
而不太意外的是为了躲避多余的社交,他竟拖到一个小时以前才下的飞机!
“没有你这么嫌弃自己老师的啊!”男人丝毫不觉得装嫩有什么不好,十分傲娇的等了嬴嘉一眼,不想再跟这女人说话,转身埋头玩起手里来,丝毫没有与同桌的人寒暄的意思。
!!!
嬴嘉无语,这是她老师吗?一大把年纪的腊肠,还当自己是块肉呢!
装嫩!
袁景行和嬴嘉的关系可以用得上亲近两字。
他是嬴嘉17岁一个人从欧洲搬到北美之后帮她最多的人。
那时,袁景行还在大学当客座讲师,同时与朋友开了一间统计调查公司。机缘巧合下,嬴嘉选修了他的社会调查课,因为成绩好,又急需赚钱,就让她在自己的公司做起了兼职。
如今,他的统计调查公司也算得上时她的“御用”伙伴了。
亦师亦友,多少能够形容两人的交情。
会场的背景音乐缓缓结束,灯光渐暗。
台上的追光点亮,锁定在入口处。
马修率先走进,威尔跟在后面,接着时与会名单中最又分量的几人。他们被安排在场地正中的一张大桌上。
嬴嘉一个个的对号入座--
司国麦通
远洋海运
博奇科技工业集团
康氏软体
吾金矿业
KMP投资银行
韦伯莱制药
……
每一个品牌都是响当当的业内巨头,来的人也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思考片刻,嬴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能放任,这一个个都财大气粗,正是时候把自己的金字招牌拿出来亮亮。
怎么办,这里要不要感叹一下这天生自找的劳累命?
于是,在坐席灯光还昏暗着的时候,她再一次离开座位,悄悄来到后台。
“查到了吗?”走廊角落,她接通了菲林的电话。
“当然,BOSS。根据追查路线,车里那人叫夏农,不是立德公司的人,而是之前的员工家属。”
“员工家属...之前的?”嬴嘉试图快速的理清线路。
“是,夏农一直生活在中部一小城市,9年前电业总路大厦发生过一次爆炸,6死11伤。其中一个遇难经理是他的独子。”
“还有什么?”
“他事前经营着一家餐厅,拿到赔偿款后把生意卖了,目前是无业。我查了他的通话记录,威尔副总上周联系过他一次,通话时间不到4分钟,没有后续。”
嬴嘉沉默几秒,右手手指习惯性地在下巴上点着。
“威尔一定还联系了其他人,他们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键盘敲得飞快......
“还有两人。他们,BOSS,信号显示他们就在场内!”
果然!
思杨办完嬴嘉交代的事,见小总裁已经上台开讲,嬴嘉却不在座位上,正出来找,就看见她迎面走进来,有些喘。
正要开口询问,嬴嘉眼神示意,思杨即可会意,便没有出声。
此时马修还在台上慷慨激昂的背着自己稿子。
只有抬上比之前多了一个架子,被金布盖得严实。
嬴嘉正抬脚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目光就瞄到一个大红色的身影。
亮红色的大衣,金发极肩,一半被随意地绑在脑后,散发着慵懒气质。
那人也正好看过来,朝她灿烂一笑。
碧绿的眼睛,好像冰湖一样,与一身的艳丽强烈撞击。
细高挺直的鼻子,刀削过一般的棱角,举手投足间有说不出的文艺和优雅。
他的粉丝说他是真正的贵族,就像是遗世百年的吸血鬼一样……
塞缪尔——
就等你了!
嬴嘉朝他回以温和一笑。
让带缪尔的心脏一颤,瞬间无比满足。
从嬴嘉回到会场开始,塞缪尔的目光就黏在她身上一样,一瞬都没有离开过。
台上的人说了什么,身边的人试图与他攀谈,他都直接忽略掉了。
要不是身边的经纪人一直按着他,他应该会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都跑到嬴嘉身边去。
谁让人家是大艺术家,很少有人会真的介意他不懂规矩。
塞缪尔一直都是一个任性的人,从来多是众星捧月般的人,唯独对嬴嘉给他的冷遇格外有耐心。
适应了那两道热情的目光,嬴嘉只是撇了一下嘴角,面上不动声色。
三十多年的人生里,塞缪尔一直恃才自傲,作为新洛可可派油画的代表,他成名后的任何一副随笔都是千万起价。有才华不说,外型也好,在艺术,时尚,还是影视,各个领域都很吃得开。无论行为多么的不可理喻,却有着最好的伪装。
身边从来不缺女,和男人……
但只有嬴嘉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曾试图将她画成自己的作品,却是他唯一觉得自己失了灵气的尝试。
几年前,他在与嬴嘉合作结束的第二星期,就跑到她公司向她求婚。
结果自然是失败了,可塞缪尔毫不在意,大有越战越勇,一拼到底的决心。
只要是嬴嘉会出现的地方,他就是自降身价,把天价的画作当礼物送人也不会错过。
反正,他一向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