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外响起了两道脚步声。
片刻后,脚步声靠进屋门外时,话语便响了起来:“几位将军,二皇子来啦。”那是一位边疆将士的愉悦的声音。
宫秦听闻,这位边疆将士对自己的称呼,他那张冷俊的容颜,不由的染上了两分无奈。
明明,自己初初来这边时,是不表明宫家二皇子那个身份的。不过,有些将士,他们偶尔听闻几位将军对自己的称呼,便把自己的身份传了开来。
“哈,哈,二皇子,来了呀。”洪域很是开怀地边说边起身。随即,他旋步转身,快步走了过去,把门打开,迎了宫秦进来。
屋里,陆远之同杜方甲,他们两人也一道起身,往门口走去。不过,他们走一半,便同那两位笑谈得甚欢的人,又一同转道回了自己的椅子旁。
洪域在屋里的几人都彼此打过招呼后,他便热情地招呼着宫秦坐下,并且抢着把茶水给宫秦倒了一杯过去。随即,他又为陆远之和杜方甲的杯子,分别续倒了一杯。最后,他把自己那杯喝得几乎见底的茶,也续了个大半满。
宫秦同陆远之和杜方甲,他们便于一旁,含笑地看着忙完这些事情,才重新又坐回椅子上的洪域。
洪域很是喜欢,宫秦这位性子沉默、行事稳重的天家二皇子。之前,宫秦刚来边疆没多久,便回去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他曾有不舍。
因为,那时的洪域,他同宫秦已经相熟到无话不谈的境地。他们时常切磋武艺,宫秦也不提他的皇子身份,如同普通将士一样,参加寻常的训练,他把训练所需的事宜,完成得一丝不苟。
之前,宫秦的那位五皇妹宫盈,她很是忧心自己这位二皇兄,他那张冷俊的脸容,会在边疆处处不自然,忧心他的寻常交流。
不过,等宫盈来到边疆的时候,她那样的忧心,就会被一扫而空了。只是,她暂时还是无缘见到,她那位在边疆很受欢迎的二哥,那样的一面。
就像,她此刻在皇宫中的赏花宴上,看着那些明媚的闺阁女子,脸露很是纠结的神色一样,忧心着刚刚来到护安城的二皇兄宫秦。
今天,她已经问了好几位友人,对自己的二皇兄,有没有兴趣?不过,她们都含笑地回应道:“五公主,你家的二皇兄,他的心仪之人,可不在我们这呀。”
宫盈也明白,自家的二皇兄,他并没有出现在这个赏花宴上,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不想在这场赏花宴上寻觅眷侣。
故而,宫盈今天早才会听闻到,这些闺阁女子,她们如此婉转的回应。
宫盈正打算放弃,替自己的二皇兄在这场赏花宴寻觅眷侣的想法时,她便看见了那袭身穿水黄色长裙的高挑身影,从一个凉亭中走了出来。
于是,她浅扬了一下嘴角,便起身往凉亭外走去。四公主宫婳,她看见,自己这位皇妹的神色,便知道,她心中想替二皇兄找寻眷侣的心思又起来了。
宫婳看着,自己皇妹那道愉悦的身影走出了好几步远,她便把视线往更远处,那个身穿水黄色衣裙的女子看过去。
等她看见,杨兮舞那张明媚娇艳的脸容时,她便不看好自己皇妹,此时会有所收获。故而,她又把视线收了回来,放在了自己手中端着的那杯茶水里。
“婳丫头,今天的才俊公子,有没有让你……”太后楚方碧,她看着自己这个姿容恬静的孙女,她不由的出声问道着。
这句话语出来的时候,皇后不由的也同太后一道,往宫婳看过去,她的眼眸里带有些许期盼的神色。
不过,楚方碧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宫婳便含笑地轻摇了一下头。楚方碧看着自己的婳丫头,她一脸平静的神色,不由的闪过一些诧异。
若不是,她确认这是宫婳。估计,她从她脸容上的平静神色来看,会以为,这是她家那个活泼的五丫头宫盈呢。
宫婳察觉到,自己的皇祖母同母后一道,把目光投往自己身上时,她便警惕了好几分。同时,她轻轻地压制了自己内心的慌乱,一脸平静地回应着。
等她看见,那两道炙热的视线退去时,她便借着喝茶的动作,自然地把那点儿压制不住要往外冒出的慌乱,无声地释放着。
或许,宫婳这样的动作与神态,能在不会武力的太后与皇后面前遮掩得很好。不过,她可没能逃过玉晴的那双含笑着的眼眸呢。幸而,玉晴并不打算把自己观察到的,同自己的母后以及皇嫂分享。
杨兮舞刚刚从自家表哥同秦家颐沐对下着棋的那个凉亭出来,打算去洗漱一番。她没走多远,便发现了径直往自己走来的五公主宫盈。
“兮舞,等我一等。”宫盈看见,这条通往洗漱屋子的路,并没有其他人时,她便扬声对杨兮舞喊道着。
于是,杨兮舞便随着那道话语停住了步子,她浅含笑地转身道:“五公主,你也来洗漱间吗?”其实,刚刚杨兮舞隐隐约约听闻,这位五公主,她曾暗地里对好一些闺阁女子提起她家二皇兄。故而,她此刻不由的警惕了几分。
只是,此刻,她脸上的笑意,不会让人起疑,她清楚些什么罢了。宫盈,她对自己早上的行事,也是很有信心,不会外泄的。
五公主,你的自信起得太早了呢。你面前的这位明媚娇艳的女子,她大略清楚着呢。但,这可不是杨兮舞故意听闻到的。
因为,她那身武力修为,让她在同那些闺阁女子一道赏花时,也不可自控地比她们的听觉灵敏上好几分。因而,宫家五公主的话语便被她不自觉地入耳了一些。
起先,她对这样无伤大雅的秘密交流,是不在意的。只是,此刻,她听闻宫盈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她才不由的把自己曾听闻的那些话语串联起来,同时在心中拉上了警惕。
听闻,杨兮舞的回问,宫盈轻点了一下头,含笑地回应道:“嗯,我也去。”当然,宫盈的目的肯定不是去洗漱间。只是,顺道去一趟也无妨罢了。
“那,五公主,请。”杨兮舞浅含笑地回应着。同时,她略往道路的旁边移动了两分,把身侧的位置给宫盈腾出了一些。
宫盈见状,她不由的边应和道:“好。”边快步走到了杨兮舞身边。
等宫盈用内力把周围的环境注意了一番,发现并没有别的人时,她伸手拉了一下杨兮舞的衣袖,轻声道:“兮舞,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二皇嫂啊?”
听闻时,杨兮舞不由的一滞。她暗道:“怎么?这位五公主的问话,变得如此直白了呢?刚刚可还不是这样的呀。”
宫盈对杨兮舞会出现那样惊滞的表情,她也不意外。她含笑往杨兮舞那张明媚的脸容看去,等候着她的回答。
好一会儿,杨兮舞才半带笑地回应道:“五公主说笑了。”
“兮舞,你是已经有思慕的人了吗?”宫盈听闻那样的回答,她不由的不甘休地继续问道着。刚刚,她看着杨兮舞,她的脸上除了惊滞的神色外,并没有别的娇羞欲躲那样的神色,宫盈心中是不由的染上一些喜悦的。
听闻“思慕的人”时,杨兮舞的脑海里不由的闪过一道身影,不过,还没待她捕捉到些什么的时候,那样的身影便消失了。
杨兮舞此刻也没有时间,再去细挖那道没抓住的身影。因为,五公主宫盈的眼眸,定定地往她看着。
杨兮舞缓了缓心中的不宁,浅含笑地回应道:“五公主说笑了。或许,二皇子他有思慕之人呢。”
听闻这样的话语,宫盈不由的细看了一下,杨兮舞她脸上的表情。只见,明媚娇艳的脸容上,浅扬着得体的笑意,那双如秋水般明亮的眼眸,却没泛起心动或娇羞的漩纹。
因而,宫盈可以确定,这位平暖城来的杨家小姐,她对自己的二皇兄也不感兴趣。故而,宫盈浅扬笑地回应:“好吧,兮舞,看样子,咱们的嫂妹情缘很难成呐。”她不曾停顿地继续道:“不过,咱们的闺阁之交,会一如既往不变的。”
宫盈的话语说到最后时,她脸容上的笑意加大了好几分。仿佛,她刚刚浅浅闪过的失落,已经消失得无形了。
“嗯,谢谢五公主。”杨兮舞轻点了一头,含笑地回应着。
于是,宫盈便率先一步挽着杨兮舞的手,往洗漱间继续走去。窈窕的身姿,轻快的步子,交错的衣裙。偶尔,还能看见,两人侧头相互对看的充满着笑意的娇美侧颜。
若是,四公主宫婳,她此能看见这两人的这副背影,她会以为,她家皇妹替二皇兄谋求的眷属女子,已经喜成了呢。
屋里间,盛了半满的木质水盆,水透亮而安静。杨兮舞把她那双素白的手,往水盆里一放,清凉的感觉,瞬间由双手直达内心,让她那颗不为旁人所知的不时地跳动得欢快的心,安静了不少。
正当杨兮舞的内心有这样的感概时,她的耳边响起了宫盈的声音:“兮舞,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平暖城?”
她不曾停顿便又继续道:“今天过后,我也可以到边疆去一趟呢。不知,我们是否有缘同路而去?”
杨兮舞看着,宫盈边用布巾擦拭刚刚洗过的素手,边侧过头往自己看过来。她脸上的笑意,显示着她对去边疆的那件事,很兴悦。
于是,杨兮舞也把自己的手从水盆里抬了起来,边拿过布巾擦拭,边含笑地回应道:“我同爷爷明天启程回平暖城。”
“咦?这么急吗?”对杨兮舞给的这个答案,宫盈有些意外。
杨兮舞见状,她浅笑地解释:“本来不是这个归期的。不过,长空表哥他刚好去边疆,爷爷便把这个启程日,改成同表哥的一样了。”
宫盈边听边点头,回应道:“原来这样啊。”
花园里,凉亭中。
两个相对而坐的如玉人儿,素雅的青色衣饰,把陆长空和秦颐沐身上的淡雅之姿,完美地呈现出来。
花园里,别的凉亭中,那些今天参加赏花宴的公子小姐,还有里亲王妃玉晴她们,看见这样的身姿,她们都起了同样的感概。
“皇后,今天的赏花宴,办得很成功呀。”太后楚方碧,她看着凉亭中,已经有好一些亭子被成双的两人占据时,她不由的兴悦地称赞着。
“谢谢母后夸奖。”皇后云韵边含笑地回应,边顺着太后的视线,往花园中的各处亭子看去。等她的视线触及自家大儿子所在的那个凉亭,她不由的满心兴悦。
她暗道,“嗯,还算成功。最少,我们家那个略显严肃的骏儿,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眷属女子。”云韵边在自己的内心这样想着,边对着同宫骏平静地下着棋的那个身穿浅橙色衣裙的娴静典雅的美丽女子,连连轻扬着自己的嘴角。
陆长空所在的凉亭,一盘下得半满的棋盘被放置在案桌上,他同秦颐沐的中间。棋盘里的棋势,此刻是旗鼓相当。
陆长空抬手往棋盘里下了一个棋子,他在收回他那只修长的手时,他的眼眸不由的直直地往秦颐沐那张娇颜看过去。
本来,秦颐沐是浅低着头,把自己的视线往棋盘上投落的。当然,陆长空那只曾在众人面前对自己伸出的那只手,它每每出现在棋盘上的时候,秦颐沐内心的喜悦便会不自觉地浅染上一分,手被收回去的时候,她的思绪便回恢复寻常,如此地往复着。
这会儿,她察觉陆长空的那道视线久久都不曾离去。秦颐沐握在手中的棋子,一时不知该不该往棋盘上落下去?
她犹豫了小半会儿,把那颗染上了一些温热的气息的棋子,放进棋盘时,她便抬起自己的眼眸,往陆长空回看过去。
“陆……”秦颐沐看着依旧定定地只看向自己的陆长空,她不由的想要开口问问,他是否有话要同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