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我的然儿……”
愁眉半锁,美眸含泪的女子坐在绣床沿上弯着腰看着床上与她相似的女子,摸着她柔嫩的脸颊,轻柔地像是在碰一件珍贵的易碎品,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一袭红衣的男子眯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到了窗前见此又背着手离去。
容厓惊悸之中喊了一声阿然,醒了过来。感觉怀着空无一物他惊惧交加,连忙起身谁知扯到了白骨粼粼的右臂嘶了一声,头一晕栽到了水里。
踉跄着起来他才注意到自己泡在云族的云中泉里,耳边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
“哎哟哟,这哪来的落汤鸡。”云行缓步而来居高临下地站在池边,撩起一缕碎发,嘴边噙着欠揍的笑意,“呀,原来是容宗主啊,失敬失敬。”
容浔站起来,艰难的挺直了背脊,暗沉沉地目光盯着云行,“云前辈,阿然呢?”
“阿然好着呢。倒是你子,啧,都快自顾不暇了还是先操心自个吧。”
“我去看看阿然。”
容厓刚靠岸就被云行甩进了泉中央,他支着手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怒道:“云前辈!”
“你还是在这儿呆着吧,然儿不用你操心。”云行毫无惧意,视线扫到他裸露在外的伤口,总算敛了几分笑意,莫名道:“你子也是个狠人。”
容厓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抿着唇,“让我去看阿然。”
云行侧身让开,“不怕你这胳膊废了就尽管出去,本尊不拦着。不过课别怪我没提醒你,寒气入骨、本源耗尽,神魂受损,本尊好不容易替你捡回一条命,你这一出去可就前功尽弃了。若是然儿回头知道了……”云行幸灾乐祸地撇了他一眼,悠哉悠哉地喝起美人醉来。
一番话成功地让容厓停了下来,“阿然真的没事?”
“至少比你强点,本尊还能亏了自己的徒儿不成。”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阿然怎么会?”
“这个就要去问你师尊了。”
“阿然常年手脚冰凉的原因可是在此?”
“嗯。”
“那可有根治之法?”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根治之法自然是有的。”
见容厓总算松了口气,云行又加了句:“不过可惜的是本尊不知道。”
容厓绷着脸,一声不吭地在泉池中盘膝坐了下来。“我会替她找的。”
云行在池边儿放了个藤椅,半躺在椅子上,看见他腕上狰狞的伤口,惋惜了一句,“倒是美玉微瑕。你这胳膊让安然咬了狠了,她体内的寒幽之气融了进去,不过虽不好愈合,多费一番功夫还是能做到的。”他不舍地扔了个瓶子进去,“这是合和膏,本尊也就剩这么两瓶了,回头多擦几回把疤去了。”一个大男人别拿伤口惹姑娘心软。
一时寂静无声,云行独子饮着佳酿,神色不明,容厓安静地引气入体,默默疗伤
待一壶美人醉消耗殆尽,云行把瓶子一扔,站了起来,“你们道宗的生命神液比本尊这云中泉强多了,等你脱离废物状态就回你的道宗去吧。”
回答他的是泉水冲击石壁的汩汩之声。
睁开眼睛整个泉池里只剩下自己,容厓摊开手心看着白玉瓶,眼里闪过一抹幽深,一甩手瓶子已经丢到了泉池深处,卡在了旮旯角的石缝里。
蓝一念站在山水石后,摇了摇头,“这孩子……”她无奈地看了一眼云行,“你又何必呢?”
云行此刻敛进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神情严肃,“这子命中还有一道生死劫,若是结果跟他父亲一样,你让然儿以后怎么办?”
一念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息了一声却是不再埋怨云行了。
云行却开口问道:“你确定然儿这有法子可解?”
“然儿继承了我族中的至高命灵,血脉比我还要纯净,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唤醒血脉,这种程度的诅咒不成问题。”
“希望如此吧。”云行叹了一声,“然儿快醒了,你不去看看她?”
“我……,然儿会不会不想看见我,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把我的孩子弄丢了这么多年。”
“别想太多了,然儿是个好孩子,最是重情,只要你跟她解释清楚,她会理解的。去吧,跟她好好聊聊,那丫头一直都在想你。”
“五哥,那里怎么有个外族人?”
“先去看看。”一个蓝衣男子大阵率先走了进去,他的眉心一朵与衣服一般颜色的火焰像是在燃烧一般。
他旁边儿的女子穿着与男子相似的水蓝色裙衫,眉心却是一朵彼岸花状的命灵。
那女子问道:“哎,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们蓝族的试炼之地?”她手中持剑,大有一个不对就大打出手的意思。
被唤作“五哥”的男子打量着不远处的男人,感受到能威胁自己的实力之后默默转动着手中的剑鞘。
“你们这里是蓝族的试炼之地?”
“不错,这里只有我们蓝族的人才能进来,你一个外族人来我们的领地意欲何为,你又是哪个族里的?”
安止拱了拱拳,“在下安止,在黄昏秘境之中意外触发了一个传送阵,之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这怎么可能?我们试炼之地只有一个出口,哪里是传送阵能到的。”
蓝衣男子眸带思索,“也不是不通,咱们族里两亿年前有个叔祖去了外界,带走了一个地标,特殊情况下是能出现在这里的。”
“就算他不是慌,可毕竟是个外族人怎么能在咱们的试炼之地,不然杀了他吧。”
蓝衣男子语带警告,“想。”
见二人如此,安止暗暗警惕,多年未逢对手,可这二人尤其是那始终未对他开口的男子却再次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威胁。
“哼,贪得无厌的家伙。”看着空了大片的药园,许多珍贵的药材更是不翼而飞,尤其是那外族人手中还拿着专门收割药材的玉铲,蓝衣女子更是横眉瞪眼,目露不满。
“想,通知大哥过来。”密密麻麻的莹蓝色的光点闪烁了一下又隐于虚空,安止却知道簇的大阵已经启动。
“解决他哪儿还用的着大哥?”
看着男子的眼神,女子不情不愿地取了传音符。
安止见此只能摸着鼻子苦笑。
“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女生不足之症,需得这许多灵药仙草温补,既是贵族之物,在下愿以等价之物交换,还请阁下开个价吧。”
蓝衣男子终于搭腔,“我们要商量了再。你且留在这里,我们暂时不会动你,可若生了旁的心思,那也休怪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