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只是想着现如今,你二哥哥和五妹妹都犯了错,惹老爷生气,倒是咱们的一番机会,只可惜这事闹的有些晚,若是早几老太太和轩儿还没有上路的时候,不定可以借这场风,把轩儿留下来。”杨氏到这儿,一阵惋惜。
轩儿,又是轩儿!傅清容的脸色变了变,嘴角扬起的笑意也缓缓落下,有些不太高兴。
杨氏一心想着儿子的事,却没注意此时女儿的神色。
傅清容拿起花枝随意插了几枝,兴致缺缺,最后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扔,招呼都不打一个,起身离开了。
这性子使的让杨氏莫名其妙,还没回过神来,人就走出去了。
“这……这又是发的哪门子脾气?呵,亏这丫头还在外面留了个温柔娴静的印象,感情脾气都在屋子里发作了,真是惯着她了!”杨氏忍不住朝一旁的络芳埋怨了一通。
络芳作为贴身大丫鬟,自然是通事的,俯身凑到姨娘耳边,将傅清容刚才变脸的事一。
“四姑娘见姨娘如措记八公子,大概是吃味了吧!”
杨氏听了更恼火,“她有什么可吃味的?京城离老家这么远,轩儿一个九岁的孩子,从锦衣玉食娇养着,这一路上山高水远,得吃多少苦头,她不替自己亲弟弟担心担心,反而在这儿吃味发脾气,不知所谓!”
“四姑娘也是担心的,听飞燕,八公子离家的前一晚,四姑娘担心的差点睡不着,翻来覆去到半夜才入睡。”
“那有什么用,有这睡不着的功夫,不如去求求老爷,不定轩儿就不用走了。”杨氏此时神色薄凉,出点话来也是字字诛心,听的身旁站着的络芳只得低头,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没听过。
“其实,也怪不得我,容儿是个女儿家,早晚都得嫁到别家去,到时候冠了夫姓,方氏才是正儿八经的嫡母,能有我多少脸面?可轩儿就不一样,虽是庶子,日后分家总有他的产业,能顶立地,若能考得功名,我这个生母也能沾光,孰轻孰重,孰远孰近,容儿到现在还不明白,不长进呀”
屋外,傅清容静静地站在门口,眼圈微红,脸色阴沉,一点朱唇被咬的失了血色,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钻进耳中,刺的生疼。
身后的飞燕见情况不对,上前唤了一声,“姑娘”
话音刚落,傅清容转身,径直走出了沐香院,脚步飞快,飞燕在后面边喊边追……
容儿都听到了?
“姨娘,姑娘都听到了,要不要,去哄一哄?”络芳先反应过来,建议道。
杨氏却道“不用,她都这么大了,已经到了晓事的年纪,连汀芷院那个乡下妇人都知道要靠生儿子立足,女儿是靠不住的,容儿也该体谅体谅我才是。”
着话锋一转,“对了,汀芷院那边如何了?”
“奴婢已经按姨娘的吩咐办了,那张加大剂量的坐胎药方,想必已经到了郑姨娘手上,她若真的喝了自己寻的药出了差池,便是自作自受,既怪不到咱们身上,又能除掉一个隐患。”
杨氏一听,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成,有些人自己非要往陷阱里跳,怪谁呢?想到这儿,姣好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将所有的阴狠毒辣悄悄匿于眼底深处,只剩下嘴角的一丝笑意。
“最好一尸两命,便是最省事的结果了。”
拢霞阁内,青烟一边哭一边替自家姑娘上药,口中还着“对不起”,这一声声哭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
“对不起,姑娘,奴婢应该再跑快点,早点找到四老爷去书房,您也许就不会挨打了,都是奴婢不好”
傅清月背朝躺在床上,大腿根部隐隐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虽然四叔来的及时,没把她打残,不过三尺长、两寸宽的板子四五下打着,伤着是难免的。
清凉的膏药一涂,好像也不是很难受,她总算挨到一个安静的时间和地方,默默发起呆……
春蚕看的难受,想出声安慰两句,可又怕徒惹姑娘伤心,适得其反,故不好开口,只能将一旁不知就里、自怨自艾的青烟提起衣领,掂出去。
两个丫鬟轻手轻脚的关门出去,傅清月是察觉到聊,若是放在平日,她肯定要打趣一番,跟偷食的老鼠似的,如今却没了心情。
她的脑海里还回放着书房的那些话、那些事。
自己似乎将一切搞乱了,或许不该去书房的,这样子没能帮到二哥,还落了一身伤,可是为什么不去呢?亲事是自己的,沈裕丰也是自己招惹的,不关二哥的事。
在庄子上瑶瑶提及沈裕丰时她就该警醒一点儿的,沈裕丰不敢惹疏,但不代表他不敢报复自己和瑶瑶,既然瑶瑶被骚扰,还让媒婆上门提亲,那自己呢?
她应该早就察觉到的,就算不能先一步解决,也能提早想出应对的方法,不至于今日如此被动,若是自己没有让青烟去找四叔求救,二哥一定会硬撑下这件事,二十大板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事,就什么都晚了!
此事闹大,二哥与父亲之间……
正想着,屋门从外面被推开,她偏头一看,春蚕领着四叔走过来,徒一边。
“还疼吗?月丫头。”傅四叔随手拉过一个椅子坐在床头的位置,问道。
“疼。”
一个字听的傅四叔面露惊疑,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侄女骨子里傲气着呢,从不轻易喊痛喊累的,旋即毒舌一句,“是心疼,还是身上疼呢?”
傅清月默默翻了个白眼,回了两个字,“都疼。”
傅四叔挑了挑眉,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膏来,放在床头,嘱咐道“外敷,好好养着。”
“好。”
“不问四叔一些话吗?若是去找逸文那子,闷葫芦一个,你怕是要审半才能知道个大概吧!”
傅清月抿了抿唇,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我就这件事,多半知道是四叔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