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傅清容的贴身丫鬟,那个叫飞燕的。”
“哦,那又如何?丫鬟出府无论办事还是其他,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并不稀奇。”郑氏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却听祝玉瑟道:“谁不稀奇了,那也得看办的是什么事吧,若是替人传信,私相授受的事呢?”
这么来,郑氏倒来了兴趣。
祝玉瑟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那日我在医馆拿了药,路过胭脂轩附近,见飞燕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张望着,进了旁边一条巷,于是我就悄悄跟了过去,发现她在和一个下人模样的男人会面,还递了一封信给人,什么是姑娘的信,给你家主子的。姨娘你想,这还不明显?而且这些日子我还在园子闲逛,还特地留意了一下,那个飞燕又出去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一个人,不是自家姑娘嫌胭脂不好,就是嘴馋想吃外面的什么东西,借口倒是有,可这隔三差五的,她也不是贪嘴的人呀。”
郑氏边听,边侧了侧身子,换了个舒适点的姿势,心里倒不怎么惊奇,婚前相授,在她看来实属平常,那傅清容庶女出身,前阵子老爷相好的举子,她都能费尽心思将人打发掉,如此举动,不是有意中人,就是有相好。
想当初她与亡夫,就是如此,如今一听,除了心里唏嘘一阵,却也没太多反应。
“那你可知,四姑娘的信是给谁的?”
“起这个来,才让人生气。”祝玉瑟心里自然有猜测,可这猜测的结果着实让她不甘心,“是肃王府的一位公子。”
“你怎么知道?”
“当时我让冬枝跟着那个下人,看究竟哪家的,便跟到肃王府外,冬枝眼睁睁看着人进府的。”
“那,会不会是永安郡主?”郑氏听着有些不确定,道,毕竟傅清容与永安郡主交好,有私信往来也很正常。
“姨娘你糊涂啦?永安郡主哪会用什么厮,你看她哪次派人来,不是女使就是丫鬟的。更何况,有私信的话,送上门就是了,还用得着跑到大街上,找个隐蔽的巷子接头呀!”
这话倒也不错。
不过郑氏知女儿心思,早就对傅清容看不过眼,如今出这些话来,应该也不只是做话头这么简单,当即问道:“那瑟儿你的意思”
祝玉瑟摸了摸脖颈上的玉圈,那是傅伯伯送给自己的及笄之礼,原是不错的玉石所制,可落入傅清容眼里,却这东西廉价,和自己很配,将来随意找个一般人家下嫁,可做压箱云云
如此羞辱,她怎么可能忍,若非顾及是自己的及笄之礼,她真想扇对方两耳光。
这个想法到如今都挥之不去。
可扇了人巴掌又有何用,自己的身份摆在这儿,将来若论亲事,肯定是矮人一头,被比到尘埃里去的,届时肯定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光是想到对方那副嘴脸,她就咬牙切齿,忍受不住。
可偏偏对方就这么好运,攀上了肃王府,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岂不是要被人踩在脚下,一辈子无翻身之地了吗?
这绝对不行!
想到这儿的祝玉瑟一脸冷色道:“姨娘,我一定不会让傅清容如愿以偿的。”
郑氏对此有些迟疑,毕竟于她而言,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其他都可暂且一放,但若真如女儿所言,沐香院借疵势,也不是什么好事,素日杨氏的作风比之夫人方氏,确实差了不少。
如此,倒不能让人太得意了!
鹦鹉三月换羽,长了身新的绒毛出来,隐约可见细嫩的皮肉,时不时看的人心头一动,嚷嚷着要烤了吃,其中以络为首,尤为叫嚣。
青烟但凡听到这些,随手抄起什么东西就要怼过去,吓得底下的丫鬟们落荒而逃,边逃边笑。
“坏人,坏人”鹦鹉扑棱着翅膀在一旁助威道,许是动物本能的性,知道那帮丫鬟在欺负自己的缘故。
热闹看的兴起,坐于窗边的傅清月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一时连手里的书都顾不上了。
“姑娘还笑呢,都是您起的头,这几个蹄子奴婢是管不了了,起哄闹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府里缺了她们吃食呢!”青烟回头,气呼呼的来了这么几句,神色颇为哀怨。
傅清月但笑不语,只是掀了掀眼皮,瞅一眼鸟架上那只头顶一根红,还在助威呐喊的绿毛,一人一鸟瞬间噤声。
闹了一通后,便各自散场,做该做的事情去了。
不一会儿,银瓶从外面进来,在檐下道:“五姑娘安。”
“你怎么来了?”
“府里来了一批新料子,夫人让你过去挑一挑,好裁做夏衣。”
新料子,夏衣?傅清月放下手中的东西,眨了眨眼,想起这个时候的确该做夏衣了。傅家的规矩,每个季度都会给下人统一发放衣裤鞋袜,便于日常做事,一般都是在这个季度末,下个季度之前,而主子们的衣裳等等,也是差不多的几。
“就我一个?”
“是的,夫人几位姑娘聚在一起挑选,姐妹间难免争吵不悦,就做主将这次的布料胭脂分成了几份,分别给沐香院、汀芷院和三姑娘那儿送过去,与各院的分例一起,不用各位姑娘亲自挑了。”
“哦。”傅清月听着点零头,原该这样的,母亲是一家之主,这些用度分配,其实都该在她嘴手取舍之间。之前她太在意父亲的想法,不愿落个偏心偏袒的名声,便将几人聚在一起挑选,可嫡庶长幼尊卑的身份摆在那儿,还不是分个前后左右,没什么本质上的差别不,还惹了不少争端出来,得不偿失。
如今倒是想通了。
这么想着,傅清月跟着银瓶一道去了素兰轩。
一进屋,便见方氏在各色的绸缎轻罗间来回穿梭,见她来,拉过手笑道:“月儿,快过来看看这些,那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