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那边的话看了惊白的那些故事,似乎并不太平的样子。
定国公府这场牵连自己的赌约,她至今也没想明白其中的深意,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自己都是后知后觉,真是让人头疼。
希望安黎元能平安归来,自己才能找他讨个法吧
在湖心亭待了一会儿,她才起身回去,路上还遇到三婶严氏,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严氏自然不例外,往日见她嫌弃三分的神色,这会子却格外和蔼,拉着手聊了许久,大概恨不得把严复昇这个女婿夸上去。
上个月殿试的结果出来,严复昇名列二甲第十六,是个不错的名次,紧接着两家合八字、算吉日,一套一套的流程下来,婚期定在下个月二十八号,来还有一个月,不远了。
左思远也榜上有名,不知是不是那受了四姐姐那些话的影响,殿试的发挥不是很好,最终名列二十九,比笔试成绩还退了两个名次,让傅大老爷直呼可惜,依他意思,该是进二十的。
可惜世事难料,倒让严复昇追上来了。
“待明雪的婚事一完,也该轮到你和四丫头,这年纪到了不由人,可不能挑挑拣拣的,丢了盆大的瓜,到最后去捡一颗的芝麻,那就得不偿失了。”严氏嘴上劝告着,可眼里的幸灾乐祸还是有些明显,让人想忽视都难。
傅清月听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傅清容拒绝左思远的事,虽然内情没流传开来,但结果摆在那儿,总能让人猜到几分。春闱名次一出来,三婶耐不住性子,没事就往沐香院跑,明里看望禁足的傅清容,实则谁不清楚,她是去炫耀得了个好女婿的,也亏的杨氏八面玲珑好性子,好吃好喝招待了几次,任人取笑炫耀,时间一长,二婶觉得索然无味,便不再去了。
后来又去烦母亲和四婶,母亲那儿好,性子软,耳根绵,听她炫耀,四婶却是要带尚在襁褓中的弟弟,还有一个活泼乱跳的丫头,本来就累,哪能由着折腾?四叔为此找了一趟三叔回府,之后三婶就安分了许多,近来一直在为三姐姐打点嫁妆和出嫁事宜。
许久不显摆,大概也是憋得慌。
“既然遇上三婶了,清月就少不得讨教,听三婶上个月又支了几盒玉合香,不知”
话还未完,严氏啊一声叫出来,便道:“哎呦,看三婶这个记性,跟你在这儿聊了半,我找你娘有事,就先走了啊。”
完不待回应,带着丫鬟脚下生风,跑的飞快。
傅清月
这般敷衍,连春蚕都忍不住,低头掩嘴笑了。
回到自个屋子,傅清月让人拿来绣篮,里面绣棚上的并蒂花绣了一半,是她这些的杰作,毕竟三姐姐出嫁,添妆自然不,私底下的香囊总得送一个,左右鸳鸯是绣不成的,并蒂花要好绣一些。
没绣一会儿,春蚕回来,低声道:“姑娘,奴婢去问了,银瓶最近没听老爷或者二少爷在夫人跟前提醒郑姨娘的事,沉香老爷提起过一回,夫人这才开始去探望郑姨娘的。”
“两个人的不一样。”
“是,不过奴婢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沉香多在屋里伺候,偶然听一耳朵,很正常,而银瓶有时候会在屋外,听不到这话也很正常呀。”
“可是,方才我问母亲,是不是二哥教的那些,她否认了,还没人教过她,如果仅仅是父亲提了一句,也没必要瞒我吧。”傅清月淡淡道,视线却一直放下手上,这针可尖了,扎到会出血的。
即使不出血,疼一会儿也难受。
春蚕偏头想了想,道:“那会不会就是夫人自己的意思,关心郑姨娘肚子的孩子?”
傅清月一针刺下,没有动,而是抬起头来,盯着春蚕一字一句道:“不会,如果是这样,那母亲不会那么急切的否认,而是会”
自豪!
虽然不想承认,但方氏真是一个会求表扬的人。
这点儿,作为女儿的傅清月,最是了解不过。
梅城,位于兖越两州交际之处的城池,以白梅闻名,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有梅花,故名梅城。
城外方圆百里的梅林,冬春之际怒发开来,乃是一景。
可惜安黎元到这儿时,已经四月,悉数凋零,正好错过了时节。
梅林边上,高处有一座将军亭,是纪念前朝大将军苏列所建,朝代更替,世事无常,至今已是一片荒芜。
“想当年苏将军破虏之功,名载史册,怎料浪花淘尽,是非成空,连这个的将军亭都败落至此,当真可惜可叹呀。”
坐于将军亭里的石桌周围,安黎元的对面,一个华服锦绣的青年男子悠悠叹息了几句,言语间自是一片惋惜,可观其神色,却是眉开眼笑,一双剑眉斜插入鬓,中庭饱满,周身矜贵。
而此时簇的安黎元,一身青衫,里衣纯白,只从领口露出些来,边缘处绣了一排排青色的梅花,而外衫的袖口腰间,又绣着几朵或大或的白梅……白衣青梅,青衣白梅,再加上其俊朗飘逸的面容,举手投足间的从容气度,倒是与梅林相得益彰。
“三公子的是,不过这将军亭纪念的应该不止一个苏将军,英雄已逝,自该惋惜,可惜取眼前,才是正理。”
此话一出,两人间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许久,华服男子放下手中把玩的白玉杯,起身看向脚下的梅林,良久才回了一句,“你的不错,人,得向前看,所以,你才会经过这里,不是吗?”
“是。”
“这一路的景象如何?”
“风平浪静。”
“那岂不是很好?”
“水面上的平静,始终掩盖不磷下的汹涌暗潮……”话一半,安黎元的神色略有迟疑,却还是道,“和累累尸骨。”
“是嘛!”
话间,华服男子的视线一直盯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