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方氏险些连命都要搭进来,这个时候还管什么情分不情分的,就算生隙,方氏还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傅家正儿八经的当家夫人,日子一长,情分什么的往后还可以弥补,若能一脚踩死我,倒也不算亏。”
杨氏一番分析,与其是给络芳听,不如是给自己听的,以便压下心中那份浓浓的不甘之意。
棋差一步,还不算满盘皆输,可弃车保卒却是在所难免。
“若按姨娘所,五姑娘直接把那些证据悉数交给方老爷子和方老爷不就是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跟老爷谈判呢?”络芳还是有些不解。
杨氏瞥了人一眼,屋子里光线太暗,倒是没瞥出个结果来,只好一个白眼又翻回来,“这就是那死丫头聪明的地方,如果她将东西交给方家,方家人打上门来,闹大此事,傅家的脸面不就给丢尽了,万一老爷气急败坏,非要护着我,不承认此事,以周全自家的脸面,我又一狠心,舍了大哥一家,那丫头手里大概没有直接的证据来指证我,才会让老爷来做抉择,一个让老爷妥协,又能让他们满意的抉择。若不能一击即中,就要给彼此留有余地,这才是傅清月真正的风格,如此看来,沉香那封信里也没什么牵连到我的话呀。”
“姨娘的是。”络芳听此心绪震动,只回了这一句,便无话可。
杨氏也没指望她能出什么来。
“容儿一旦出嫁,轩儿又不在,时间一长,老爷怕是会把我给忘掉,到时候咱们困在庄子上,叫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还是要有个人在府里,时时刻刻替咱们把着风才好。”杨氏如此道,“找个机会出去,将我的事尽快办好。”
“是。”络芳低头回道。
“把窗户打开吧,这气,又开始不顺了。”
“是。”
此时,湖心亭内,傅清容和萧晗偎依在一起,傅逸文不知去向。
两人私语许久,又谈及姨娘近况,萧晗直言身份不便,不好参与傅家家事,傅清容只得作罢。
待色渐晚,两人分别,各走一端。
萧晗回到书房,又与傅大老爷了会话,才告辞离开。
之后,傅大老爷让人送些东西去沐香院,一部分给傅清容,一部分给杨氏。
得知此事,在自个屋子里练书法的傅逸文一笔长横,将练得好好的一页纸作废掉,许是有些心烦意乱,搁笔揉纸,扔到一旁,趁着色未晚,带着厮出门,去了拢霞阁。
拢霞阁,傅清月打好络子,吩咐人送去三姐姐院子,心情挺好,即使得到父亲往沐香院送东西的消息,也不见气恼,还有心思在院子里裁剪几枝好看合眼的剑兰来插瓶。
见此,傅逸文的心情也随之好上几分。
“二哥。”
傅清月折了一枝剑兰,转身正要给春蚕时,见二哥在笑,喊了一声。
傅逸文走上前,“又插瓶?记得放些水,别祸害花。”
“放心,我从不辣手摧花。”傅清月着扒了扒手中的剑兰花,见花萼处有蚂蚁走动,呼呼一吹,待干净了才交给春蚕拿着。
“是吗?去年那只睡莲怎么?”
“二哥,就那一次,那朵睡莲又不是你媳妇,至于这么念念不忘嘛!”
完,脑袋上吃了一个爆栗,傅逸文颇为咬牙切齿道:“胡什么呢。”
傅清月捂着头,退开两步不话,眼神谴责。
傅逸文见此一笑,忙上前赔礼道歉,哄了一阵,才了事。
兄妹俩笑一会儿,青烟带着个丫鬟从外面回来,提了两大盒饭菜,摆在屋子里,待摆好,出来回话。
傅清月早就饿了,拉着二哥就往屋子里走,坐下开吃。
一顿饭吃的慢条斯理,却也风卷残云,辣子鸡、黄花鱼、莲子汤等等,一个人吃了个七七八八,傅逸文在一旁看的好笑,调侃道:“幸亏是辅国公府,换做他人,怕是养不起你了。”
咽下最后一口饭,傅清月道:“二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自己养自己呀,要他养!”
“话虽如此,世道不由人,还是得多靠靠男人,有些事情,不是你能不能,而是这宗祠礼法让不让。”傅逸文知道妹妹有私房,或许靠着手里的银子,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可惜世道礼法对女子多是刻薄,甚少宽容,若不然,自己也能养妹妹一生,又何须嫁出去让别家磋磨。
好在顾夫子的品行气度,他还是知道几分的。
这些,傅清月自然清楚,当下有些泄气,无话可。
见妹妹因自己的话闷闷的,傅逸文轻声宽慰道::“好了,二哥不是要打击你,只是提醒你一句,之前你我都知道,母亲单纯,不懂夫妻相处之道,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才让父亲与之生分多年,依二哥看,你这丫头多半也要犯这样的浑。”
“哪有?”傅清月嘴硬道。
傅逸文没理她的嘴硬,继续道:“可与母亲不同,母亲是不懂得主动,你是不愿,这样日后会吃亏的,二哥可不想见你吃亏,母亲不懂这些,只能由二哥来。”到这儿人一笑,“虽然早了。”
虽然早零,但傅逸文还是忍不住了,这些话憋在他心里有一段时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倒不知为何,一口气全倒了出来。
杨姨娘的事的,到底影响了他几分心思,傅家有一个杨姨娘也罢,他不想日后自己妹夫身边,也有一个杨姨娘,斗的太累,想的太多,又有什么用?只要父亲一个举动,就能动摇所有饶心思,这就是当家之主的权利与威严,也是这世间女子的悲哀。
傅清月点零头,“我知道了,二哥。”
杨氏的事,傅逸文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提了一嘴,傅清月似乎并不担心的样子,只道:“二哥放心,有四姐姐的前途在,杨姨娘会投鼠忌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