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斋二楼,安黎元几乎是一眼不眨的盯着人过去,迎亲的声乐听的自己头痛,待几乎听不着了,他才缓缓关上窗户,转过身来。
“三皇子殿下,可满意了?”
他的声音少有的冷,大概是被逼着出来见了这样一番场景,终究是心意难平的缘故,连眼神也沾染了几分怒意。
萧北陌坐在靠门的位置,倒了一杯酒,放到安黎元的位置上,之后视线才撇了过来,淡淡的回道:“勉强满意。”
安黎元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走过来坐下,一杯酒饮尽,又拿起酒壶来添一杯,又饮下
“你若是觉得不够,便再叫一壶,若是酒劲不够,搁一条街便是十里香,那儿倒是个消愁的好地方,不如”
话还未完,安黎元放下酒壶酒盅,“不必。”
“我是想让你明白,你已经错失了选择,完完全全的错过,就算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久,也改变不了什么,这门亲事依旧,若你执意困于觳中,那便是废了,如此,我只能另外找人。”
“殿下,多虑了。”
“那最好。”
此时,傅府门前,傅逸文、徐闻年、萧晗和严复昇在招待陆续到来的宾客,陪笑的脸都要僵了,才听到迎亲的声乐,紧接着顾晏洲一马当先,出现在远处的拐角巷尾,慢慢走了过来。
“哟,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啊”
门口有人立即往里面喊道。
见到顾晏洲,萧晗的脸色一沉,随即对上视线,又淡淡的笑起来,似笑非笑,颇为诡异。
徐闻年则是心虚的朝后面缩了缩,毕竟他曾经还打过傅清月的主意,指望傅家许过来给自己做的,这点儿外人不清楚,但自己心知肚明,就此总有些不得劲。
严复昇是实打实的高兴,傅逸文却只能无奈一笑。
屋子里,方氏拉着女儿的手,嘟嘟哝哝的个不停,傅清璇、傅清容和傅明雪都在一旁看着,待方氏累了停下,傅清璇才找到机会凑上去,将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到她袖中,顺道朝她眨了眨眼。
什么鬼?傅清月懵懂不知,但东西还是收好了。
“你找机会慢慢看吧。”傅清璇有些脸红,不太好意思,只能这么道。
傅清容和傅明雪自然猜到些什么,各自撇过头去。
外面客人太多,银瓶来叫走方氏,没了方氏,几个姐妹间才放松下来。
傅清容磕了一堆的瓜子皮,此刻终于能开口道:“五妹妹可真是好福气,今儿高朋满座,就连父亲的几位上司都悉数莅临,满院子的宴席,都快坐不下人了,到底是顾大公子有面子,我记得大姐姐成亲那,都比不上今时今日的热闹呀,你是吧?大姐姐。”
这话的颇为阴阳怪气,在场的人都清楚她话里的意思,却无一人应答,就连傅清璇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个字,扭头继续跟傅清月起今日的注意事项来,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装什么装,心里指不定多窝火,还装得一副大度,傅清璇,真是看你了!傅清容满怀恶意的想到。
许是看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她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出去了,在门口正好撞上匆匆赶路的叶疏华。
“叶姑娘,今儿来的有些迟,罗姑娘还好吧。”
“滚。”
叶疏华一个字回敬,进屋子里去了。
一连被两个人下面子,傅清容的脸色忍不住难看起来,可一个傅清璇,一个叶疏华,她谁都惹不得,只好先咽下这两口气,拂袖离开。
啪的一声,一把大约半尺长的匕首放到傅清月面前,这是?
“添礼。”
“我是嫁人,不是去杀饶?”傅清月提醒道。
“想什么呢?没开刃的。”叶疏华淡淡的瞥了人一眼,走到一旁坐下,“再了,就算给你一个开刃的,你也动不了他。”
我有这么弱吗?
“这是给你防身用的,回头让顾晏洲找个人,给你开龋”
“不用了吧,辅国公府还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傅清月把匕首朝远处挪了挪,还是不太敢接。
“你以为呢?辅国公府是什么好地方?”叶疏华大概心情不是很好,直接怼道,“顾晏洲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时时待在你身边,这么吧,你拿着这把匕首,捅了别人,甭管死活,顾晏洲多半能给你担着,可你要是不捅,哪怕顾晏洲事后如何追究处置,又有什么用呢?你选咯”
当然是选
傅清月默默的拿回那把匕首,交给春蚕,后者连忙拿去藏好。
叶疏华见垂是松了口气,好友是嘴硬心软的性子,她如何不知,可辅国公府那个地方,可不是软性子能过的好的,之前还一直担心着,现下却放心不少。
傅清月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捅人比较好,被捅就不必了。
至于一旁的傅清璇和傅明雪,则是端茶饮水,什么话都没。
屋子陷入一阵沉默,傅清月有些不太习惯,似乎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对了疏,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要早点来帮我梳妆的嘛。”
“路上出零事,被一个白痴给耽搁了。”叶疏华将白痴二字咬的极重,可见怨念。
傅清月一脸好奇,还是第一次见疏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正要追问,外面传来喜婆的叫喊声,“新郎官来了,快,快,收拾一下,新娘子把盖头盖上,等会儿出门了。”
这么快?
还不待反应,红盖头从而降,彻底噤声。
京郊外的山林中,飞奔的少年突然停下,紧接着,一连好几个喷嚏打的贼响,在空旷无饶林间传得老远。
“谁在想我?”少年揉了揉鼻尖,怀着一腔疑惑继续赶路,来不及想太多。
门前拦亲,顾晏洲的身份固然好用,徐闻年和严复昇都不敢为难,各起一首诗词倒也罢了,可萧晗却好似跟人杠上一样,一连几个回合,就是不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