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傅清月回到拢月阁,青烟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神色欢喜道“少夫人,大少爷让小厮送了些东西回来,说是给您赏玩的。”
“什么东西?”她的兴致不是很高。
“一些玉器首饰,还有书画笔墨,一些布匹绸缎。”
“还有呢?”
“啊?”青烟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这些还不够吗?
春蚕见此,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出声道“大少爷呢?”
这下青烟反应过来,却闭着嘴,鼓了鼓腮帮子,不吭声了。
傅清月顿时觉得心烦意乱,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晏洲一连几天不见踪影,自己平白无故得罗氏一阵排揎,还回不上话,这算个什么事儿?
这事越想就越是想不通,视线一转,她心里有了主意,叫过青烟,让她去前院打听一下,顾晏洲在哪儿?
“是。”
青烟得了吩咐,去办事了,素丹识趣退下,只剩春蚕一个人,跟着主子进了内室。
待换好衣裳出来,却连外面天色阴沉了不少,隐隐来风雨将来的意思,当即一笑,“都说这人善变,连天色亦是如此,都不能免俗。”
春蚕知道她的话意有所指,话外有音,有心岔开话头,免得为此伤神费心,便说道“看样子,怕是要下雨,方才离开前厅时,二少夫人说等会儿派人来拿账册和对牌钥匙,也不知会不会耽误了。”
“这倒用不着咱们担心,哪怕耽误一时,该来的还是要来,好不容易将权利又拿了回去,必定是上心。”傅清月说着,上了凉塌,半倚半躺,今儿半天的折腾,身心都有些疲惫。
春蚕在一旁伺候,扶她上榻,又掩窗端茶的,边做边道“您说的是,只是奴婢至今想不明白,您为什么将大厨房的管事权,又交回给二少夫人了呢?”
“怎么,觉得可惜?”
“可不是嘛,您好不容易收拾了那两位管事,没了这层阻碍,只要些许时日,就能将厨房完全掌握,到时候,您在顾家也算是有了根基,稳住了脚步,这样不好吗?”春蚕说着,神色愈发好奇起来,屋子里有些闷热,她持了一把团扇,给自己主子扇风驱热,多少心思都放在傅清月身上,似乎在等个答案。
傅清月抿了茶水,轻声一笑,却不曾放下杯盏,而是端在掌心,一手提了杯盖,轻轻拂水,“你这话说来,是这么个理,原本我也想好好打理这大厨房的,一来显弄本事,让旁人莫轻看了我,二来借此立足根基,三来也是找些事来做,免得在这儿屋子里闲着,脑袋都闲木楞了。”
说到这儿,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外面风声渐起,往窗户上扑来。
春蚕见此顾不得好奇,忙去固好窗户,才回头道“那您怎么又不这么想了?”
“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意义……”
“啊?”
“虽说大伯母明面上是将大厨房的事托付给我管,但实际上,真要有什么抉择,还是得问她的意思,这偌大的辅国公府,说到底还是她在当家,可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又是我在担责,这样行事,对我太过不利,与其如此,还不如将管事权交回去,她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出再大的事都不与我相干。”
“倒也是哦!”春蚕这下明白过来了。
这时,傅清月斜眼一瞥,似笑非笑道“不然你这丫头以为呢?再说了,你细看碧桐院送过来的账册就知道,那账看着就不对劲,怕是里面大有深意,万一要真是个窟窿,说又不好说,理又不好理,听大姐姐之前在忠勇侯府的经历就知道了,没那么便宜的事。”
春蚕听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雷鸣乍响,不一会儿就落下雨来,青烟腿脚快,赶在大雨滂沱之前回来,总算没淋成个落汤鸡。
雨势渐大,混合着外面风雨之声,听青烟回道“奴婢问过松木,大少爷在文思轩呢,今儿就上午出去了一趟,给您带了些东西回来,应该不会再出门了。”
“好,我知道了。”
傅清月谈谈的应一声,没了下文,只顾贪看外面的雨景。
两个丫鬟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傍晚时分,风停雨歇,傅清月身上加了件紫荆花白底的外衫,带着人往前院走去。
什么都没带,只带足了一身的气势。
青烟在院门口目送着主子离开,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
如果春蚕还在,就会替她解惑,当初在傅府,自家姑娘就是这样去堵傅大老爷书房的……
如今,只是换个人堵而已!!
文思轩内,风雨初停,还不待顾晏洲喝口茶的功夫,外面冲进来一少年,衣裳尽湿,冠发凌乱,一身的狼狈,看样子是冒雨过来的。
“咳咳,真是倒霉,方才我在外面淋了一路,都不见这雨停,如今都到大哥你这门口了,却雨过天晴起来,不带这样的。”少年这话显然是郁闷到不行,连带着神色都幽怨了几分。
顾晏洲看的失笑,“行了,还贫,内室有衣裳,快进去换下,免得着凉,不然回头母亲那儿,有你一顿说的。”
“好咧。”
似乎想起自己母亲的性子,少年凭空打了个哆嗦,当下也不客气,推门而进,小厮松木跟进去伺候。
不一会儿一主一仆出来,走在前面的少年面容俊朗,走路生风,又不知从哪儿学来三分痞气,咧嘴一笑,便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近处来神色一收,变得稳重不少,又俨然是一位翩翩公子,无论面容还是气度,都与顾晏洲有些许的相似之处。
这人正是他嫡亲的弟弟,顾家三公子,顾晏亭。
“大哥。”顾晏亭叫了一声,走到他右手边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颗梨,咬一口,嚼吧嚼吧咽下。
“怎么?在外面没吃饱?”顾晏洲看的失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