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冻冻利落地跳入通道中,她原以为是钻进一个管子里滑下去,却不想里面似乎很是空旷,四周都是白色的烟云,脚下有个力量在拉扯她。
白冻冻刚下意识的想挣扎,头顶便传来谢玄的声音:“放松,让那吸力拉着你走就好。”白冻冻闻言便放弃了抵抗,整个人像个顺流而下的小船一样晃悠着朝下飘去。
感受到脚下的拉力逐渐变强,白冻冻正想着是不是快到了,突然那股力量变得凌乱起来,一股股冷风拍得脚心发凉。白冻冻只来得及听见上方谢玄惊呼一声:“冻......!”便被一阵波动猛地卷起飞了出去。
......
“醒了没?”
“好像还没有。”
“你说这不是狐狸?我看着像啊。”
“耳朵和尾巴形状有点差别……”
“切,你又没有耳朵尾巴,你怎么知道。”
“呸!我娘有啊不行么!”
……
白冻冻终于在争吵声中醒来时,便见床前两个姑娘正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着。
“那个……”白冻冻刚起身张口,那两个姑娘就齐齐吓得往后一退。
两个姑娘一高一矮,高个那个窄腰宽臀,眼角微微上挑,眉角却有些下垂,媚态浑然天成;矮个的有些胖,皮肤也比较黑,看上去就很敦实。
高个的姑娘攥着手帕盯着白冻冻瞅了好一会儿,见对方神色间并无任何敌意防备,才稍稍放心,又朝前挪了两步。
“你醒啦?我们在天井里捡到你......你是什么人?”
白冻冻活动了一下脖子和四肢,确认自己身上没什么不妥,这才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我......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是要去京城的。”她左看右看也没找到自己的小草鞋。
后面矮胖的姑娘见白冻冻不像什么危险分子,也好奇地上前两步:“这里就是京城啊,这儿是永安巷。你......你不是狐狸?”
白冻冻挑眉:“不是,我是狼人。”
“狼人?!”两个刚靠近的姑娘又退远了些。
狼人在京城甚少出现,或者说在绝大多数城镇都极少见,众人对他们的认知基本都是靠各种不靠谱的传言堆砌而成的。
京城中流传最广的版本是狼人一族茹毛饮血,战斗力强悍但残忍冷酷,喜欢吃小姑娘的心脏,他们的爪子尖锐锋利,动作迅捷力量强大,轻轻一挥手就能割开猎物的喉咙。
两人的目光不由瞄向白冻冻的指甲......果然尖锐!
而此时白冻冻没心思注意对面两个姑娘一惊一乍的反应了,她正面对人生中最重要的需求之一:肚子饿了需要食物!
肚子里微微传来咕噜声,白冻冻眉头一皱,歪着头看向瑟瑟发抖的两人:“有吃的吗?”
胖姑娘大概觉得自己肉多比较容易被看上,直接哭出来了:“我肥肉多,不好吃的!”瘦高的姑娘倒是相对冷静些:“有包子,你吃吗?”但拿着手帕的手都攥出青筋来了。
白冻冻眼睛一亮,村里馒头她娘就特别会做包子,有时候肉太少,馒头娘就会把肉剁得碎碎的和各种野菜包在一起;若是肉足够多,那种大块肉的肉馅......现在想来都流口水啊。
俩姑娘现在更害怕了,这一脸饿狼的样子,这可是真?饿狼啊!
两人几乎是贴着墙角蹭到门口,然后迅速跑了出去,白冻冻则在屋里四处打量,等着她们拿包子来。
这屋子不大,而且黑乎乎的,只有一个比较低矮的小窗户,四周的墙面看上去本来应该是白色的,但大概因为年头久了,又没什么人打扫,墙都发黄了,墙角还非常应景的张着两张蜘蛛网。
屋里除了自己刚才躺着的那张三个凳子一块木板拼成的床,便只有一个半旧的木箱子,上面挂着把大锁。
白冻冻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晃着腿,很快那个高个子姑娘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盘子包子,大概有四五个。这姑娘一脸紧张地把盘子递过来,白冻冻刚接过盘子,她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又跑了出去。
食物当前,白冻冻是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关注别人的怪异之处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包子塞得满口。
门外,一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男子小声对高个的女子道:“之桃,这能行吗?”女子明显也有些紧张:“应该没问题,这个药我是跟蔡七买的,他说一小包就能迷倒一桌子人。”她朝门缝处望了望里面还在吃东西的白冻冻,又补充道:“我怕狼人厉害,放了三包。”
男子还是不放心,通过门缝,他能看到那明显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正用包子把两边的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虽然有着狼耳朵和狼尾巴,却丝毫不显凶恶。
“这狼人看着不凶啊......你别错怪了好人吧。”
之桃翻了个白眼:“你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本来就来路不明,再说我也没要伤害她,就是等她晕过去了把她弄到巷子外,我这可招不起麻烦。”说完又瞪了男子一眼。
此时白冻冻正努力咀嚼着满嘴的东西。她吃东西有个习惯,就是尽可能先把整张嘴都填满,然后再嚼。嘴里充满食物会让自己有种奇异的满足感,因此每次白冻冻吃东西时都会像个拼命往嘴里储存食物的啮齿类动物一样。
腮帮子鼓鼓的乡下狼此时心里很纳闷,门口那两个人干什么呢?
天可怜鉴的,狼人的耳朵灵敏度和野性的直觉让门外自以为隐蔽的两人无所遁形。
很快一盘包子全下去了,白冻冻打了个哈欠,转身便走回床边,一头倒了下去。
门外二人面上俱是一喜,之前看这姑娘一个包子接一个包子往里塞,一点要被迷倒的趋势都没有,之桃甚至怀疑蔡七那厮是不是卖给了她假药。
现在看来,只是狼人体格强悍,多坚持一会儿罢了。
看来自己放了三包药真是对了!这要是一包,可能一点效果都看不出来。
“亚哥快去!”之桃一拍男子的后背,大块头便钻进了屋里。
男子走到床边,就见那狼人白花花一团蜷缩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尾巴尖,看上去温暖无害。
男子内心叹了口气,他依然不觉得这小姑娘有什么危险的,不过之桃既然害怕,他就把她挪出去吧,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她放下就是了。
他伸手去抱起白冻冻。
手指即将接触到那白团子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花,尖利的指甲已经抵在了喉咙处,之前一直被坚信无害的少女左眼被垂下的头发遮住,右眼闪着令人心惊的杀气看着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