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他一定会把姚碧春这件事牵扯到蒋二娘头上?”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已经抓了宝香珠了?”
合合点点头:“他说了。”
“据我所知,姚碧春是死于服食寒食散过量,并且有人说她长期在向人兜售这样东西。于是冷长寻就派人把搜了姚碧春的家和姚碧春在酒库的更衣室。结果,”苏郡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姚碧春的更衣室的某块地砖下面,发现了三包寒食散,每包寒食散重五斤,一共是十五斤。”
合合睁大了眼睛:“那么多!”
“在姚碧春那里有发现后,冷长寻就抓了宝香珠。”
“他认为香珠姐姐也参与其中了?”
“还想听下去就不要打岔。”
“好的,好的。”合合这时候变成了一个乖乖学生,拖了张凳子过来老老实实地听讲了。苏郡生继续说道:“他抓了宝香珠之外,立刻让人搜查了宝香珠的更衣室,精彩的部分来了——在宝香珠更衣室的某块地砖下面也发现了一包寒食散,用同样的牛皮纸包裹,同样也重五斤。”
“什么?”
“这样一来,很容易让人觉得姚碧春和宝香珠在联手售卖寒食散。如果宝香珠牵扯其中的话,蒋二娘就逃脱不干系,因为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我想冷长寻的下一步就是抓蒋二娘,他会认为寒食散背后的真正大老板是蒋二娘,姚碧春和宝香珠只不过是跑腿的喽啰而已。当然,”苏郡生抬头瞄了合合一眼,“他也会怀疑你是蒋二娘的跑腿喽啰。”
合合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香珠那里居然也有寒食散?要这么推断下去的话,蒋二娘就很可疑了。难道蒋二娘真是隐身在坊间的女毒枭?是自己一直都没看穿她?不对,蒋二娘和那个冷不拉几的好像有仇是吧?
“那个……”
“你想问蒋二娘和冷长寻之间的恩怨是吧?”苏郡生好像又能预判合合会说什么似的,提前帮她把问题说了出来,“没错,他们之间是有恩怨。要细说的话,可以说上一天一夜,因为这里头牵扯到了上一代的事情。简而言之,他们有仇。”
“所以并不能排除冷长寻有设局陷害蒋二娘的可能,对吧?”
“谁也说不好。”
合合起身踱步道:“那么眼下就有两种,不,三种可能了。第一,冷长寻为了除掉蒋二娘而故意设了这个局;第二,冷长寻没有设局,蒋二娘就是个女毒枭;第三,有人杀了姚碧春,闹出了寒食散的事情。冷长寻见这是一个好机会,就设局陷害了蒋二娘。”
苏郡生点头道:“确实有这三种可能。”
“那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合合反剪着手继续踱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谁才是幕后的布局者呢?我忽然很有兴趣了。这可比查那些男人有没有外室有意思多了啊!你也很有兴趣吧,苏小公子?”
苏郡生口气淡淡道:“我只是尽我职责罢了。寒食散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开封府很重视,命所有厢巡检都要配合和帮助冷长寻破了这件案子。内城外城的各个厢都要严查寒食散,一旦发现,立即抓捕。”
“所以你才在这大冬天的夜里舍弃了温暖的被窝,跑到这儿来巡逻的?”
“你大概猜对了一半。”
“另一半呢?”
“秘密。”苏郡生带着挑衅的口气,向合合挑了挑右眉梢。
有人噔噔噔地上楼来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出现在房门口的是鲁达,他略微有点喘气道:“小公子,冷长寻的人……咦?合合你怎么在这儿?”
“冷长寻的人怎么了?”苏郡生问。
“我刚才在街上撞见了冷长寻手底下的人。我看他们行色匆匆,像是着急赶往什么地方的,就跟着去了。结果他们是去蒋二娘家的。他们已经开始在蒋二娘家搜查了。”
“果然……”苏郡生嘴角撇出了一抹轻蔑的笑。
合合忙问:“那蒋二娘呢?”
鲁达道:“我没看见蒋二娘,也不知道那帮人到底在蒋二娘家搜到什么没有。我只是着急回来禀报小公子。”
合合匆匆地赶到了蒋二娘家后院。院门大敞着,走进去时只看见了蒋勇坐在石桌旁,抱着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合合上前问道:“二娘呢?”
蒋勇缓缓抬起头,眼眶红润,神情悲痛道:“他们把我娘抓走了……”
“难道在你家也搜到了寒食散?”
“没有,他们没在我家搜到寒食散,但是……”蒋勇又气又难过,两只手都颤抖了起来,“但是他们认为我娘和寒食散有关,就把她抓走了!”
合合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在这儿找到寒食散,那蒋二娘的清白至少还保留了一半。
“我要去杀了他!”蒋勇忽然站了起来,冲到墙边抓起一把用来割花草的镰刀。合合忙上前夺过道:“你去杀谁?冷长寻吗?你杀得了他吗?”他激动道:“可他一定会害死我娘的!我哥是被他抓走的,我堂哥也是被他抓走的,他们被抓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现如今连我娘都被抓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不去找他拼命我还等什么?”
“要不要我给你一桶井水好好洗洗你那脑袋?你这个时候冲到冷长寻跟前去,不就给他机会置你于死地吗?”
“他早晚都会来害我!”
“那就别等到那一步!在他来害你之前就把真相找出来!”
蒋勇一筹莫展地喊道:“怎么找?”
合合眼中透出一丝凌厉的光道:“我来找!”
“你?”蒋勇疑惑地看着她,“你要帮我娘找出真相?你……你还相信我娘?”
“我相信我自己找出来的真相。如果真相告诉我你娘是无辜的,那么她就是无辜的。如果真相告诉我她是有罪的,那我会亲手把罪证送到冷长寻那里去!”
“我娘当然是无辜的!香珠姐姐也是无辜的!我们根本就跟寒食散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