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合一听这话就不乐了，什么口气，什么意思，铁匠的女儿怎么啦？铁匠的女儿就不能习武了？简直是歧视！她正要好好跟这坨冷邦邦的玩意儿理论理论，结果苏郡生先开口了：“铁匠的女儿怎么了？铁匠的女儿连功夫都不能习了吗？她会不会功夫一定要告诉别人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冷巡检也应该有吧。那么你会把自己的秘密全部说出来吗？很抱歉，冷巡检，我认为你你有点钻牛角尖了。我虽然才回到东京城，但你家和蒋二娘家的那些旧时恩怨我也有所耳闻。我希望冷巡检不要因为那些事情而影响到你的判断。我们做巡检的，首先得其身自正。先走了！”

“哼！”合合冲那张冷得发臭的脸瞪了一眼，跟着苏郡生走了。

出了开封府的门，苏郡生问：“你现下住在哪里？鲁达说你留了话给家里人，说暂时要在外面住几天。”

“我住在王福升车马店里，天字第一号超豪华超舒适……”

“那里不安全，”苏郡生表情严肃道，“先去兴娘子那里。”

“我不去，我在王福升车马店住得挺习惯的。我特别喜欢他家的早饭……”

苏郡生白了她一眼：“你要不是掺和到了这件事里来，我也懒得管你。去兴娘子家！”

“不去！”合合超牛地拒绝了。

“那要我去跟你的四娘说说你眼下面临的状况吗……”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太气人了！每次都拿四娘来要挟！苏郡生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走吧！”苏郡生长腿一迈，潇潇洒洒地走在前面。合合嘴巴一噘，拖着个小小的影子跟在后面。她心里超不服气地嘀咕着，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小辫，威胁死你，哼！

老实说，兴娘子家的床比王福升车马店的床要舒服多了。合合这一夜睡得非常舒服，舒服到都不想起来了。可是天刚亮，兴娘子就来叫她了，说苏郡生找她。于是乎，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像个游魂似的去了。

晕乎乎地爬上二楼后，看见苏郡生还是坐在那个老位置上，公子，青瓷，冒着白烟的茶壶，还是一幅诗意一般的画面。但她今早没有一丝兴趣去欣赏，打着哈欠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下道：“有完没完啊……你不睡觉的啊？这才什么时辰啊……”

“噗！”苏郡生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你……这是什么打扮？”

“呃？”她没太明白。

“你穿的是谁的衣裳？”

她随意地提了一下袖子，道：“兴娘子的啊……我没带衣裳过来。怎么了？我穿起来特别难看吗？我不觉得啊！”说完她还挥动了一下两个大衣袖，呼啦呼啦地扇了两下风，冲苏郡生露出一点傻笑道：“像不像只蝴蝶？像不像只蝴蝶？”

苏郡生差点又笑了出来，用力憋下去之后忙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一看他这样，合合有点不高兴了。她站了起来，一步跳到了过道上，展开双臂低下头去，仔细打量了一下身上穿着的这件樱花粉的睡袍，哪里难看了？很好看啊！粉嘟嘟的颜色，相当配自己嘛！

“这里。”苏郡生指了指头上。

合合抬手一摸，摸到了个大大的蝴蝶结。她这才想起昨晚沐浴时，她用一条绸缎把自己的头发包了起来，还非常用心地扎了个蝴蝶结。所以此刻，她是从头粉到脚了，连脚上穿的也是同色系的缎面睡鞋。可是，这又怎么了？自己一身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明明很可爱，这家伙干嘛露出一副看见了外星人的表情啊！

“哼！”她重重地扇了一下袖子，像只正生气的粉蝴蝶。

“我只是觉得得很奇怪……”苏郡生如实说道。

“奇怪就不要看了，我要回去睡觉啦！”

“你等等。”

“干嘛？”她扭过身子来斜盯着苏郡生。

“我不是说你穿着这身粉色的衣裳不好看……”

“是特别不好看对吧？”

“是你自己说的啊，可别赖我……我就是觉得，”苏郡生掩嘴笑了笑，然后又把手拿开了，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道，“你还是穿土匪装比较合适。”

“呼！”合合往上吹了一口气，把刘海吹得老高老高，眼里全是火。这厮是不是一早来找揍的啊？信不信小爷一口气把你吹到火焰山去？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我找你是有事的。”

“我要回去换衣裳！”

“不用换了，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那夸我两句？”

“啊？”苏郡生顿时词穷了。

“我要回去换衣裳！”

可是合合昨天的衣裳已经被兴娘子的丫头洗了，所以她最后只能穿兴娘子给准备的一身衣裳。她不喜欢这种衣裳，袖子太宽，裙摆太长，关键是还没有插手的裙兜。但好歹颜色是淡淡的紫茉莉的颜色，不至于粉嘟嘟的被苏郡生笑！其实自己真的有那么不适合粉色吗？

“说吧！到底什么事？”换完衣裳，合合回到了二楼。

“你查到聂海荣这个人吗？”苏郡生问。

合合抬起右脚踩在凳子上，左手伸到桌上拿了一只鲜肉包子，掰了一块儿塞进嘴里道：“我知道得不多，单单知道他个子高高，皮肤黑黑，不爱说话只爱笑之类的。你怎么想起问他了？”

“你觉得这个人真正存在吗？”

“这很难说，也许存在，也许就是个幌子。”

“昨晚贾绪招供，说他见过聂海荣，而且还是聂海荣介绍他卖寒食散的。”

“哦？”合合挑起双眸，露出了一丝好奇的表情。

“如此看来，那个聂海荣是真实存在的。”

“存在是存在，”合合食指在桌沿上敲了敲，“但得分是怎么存在的。第一，真有聂海荣这么个人，在案发后，他立刻逃逸了；第二，有人假扮出了聂海荣这个人，让别人以为真有其人。案发后，假扮者卸下伪装，变回了原来的自己，所以没人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