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

“中兴村，刘威”

“好，下一个！”

“官爷，我是高桥村的杨金宝，嘿嘿！”

“嗯，下一个.....”

一个师爷坐在一张黄木椅子上，手边的名册堆了几螺，两侧的衙役打下手。

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后，终于轮到莫小牙和唐嬷嬷。

“叫什么名字？”一个衙役瞄了瞄莫小牙，穿着干干净净，很朴素的样子便问道。

“官大哥，我叫莫小牙，是水泉村的，这是我嬷嬷的，我们一起的！”莫小牙露出那颗独有的牙齿，微笑着答道。

“水泉村，嗯，好了！”

“谢谢官大哥！”还真是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本以为点完卯就可以四处玩一玩，不成想.....

“怪胎！”

“站住，你个怪胎！”

刚刚转过县衙小门的拐角，就听见有人恶狠狠的喊着。

莫小牙没有在意，以为小孩子之间玩闹呢！

“听到没有，你个妖孽，怪胎，小爷我叫你呢！”歪歪斜斜冲过来一个叫花子。

唐嬷嬷一个反手将莫小牙护在身后，张小五见架势不对，连忙跑过来助威。

莫小牙很诧异，自己到水泉村的这些日子可都本本分分的宅在家里，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神魔时候结识了这么位衣衫褴褛，残缺不全的“小爷”啊？

“三...三少爷？”唐嬷嬷愣神过后，诧异的试探的喊了声。

莫小牙看看唐嬷嬷，有看看这个乞丐，最后掰正张小五在他的黑白分明的瞳孔上用力的辨认着自己的样子，内心里一万个羊驼闪过！

“你这个刁奴还记得我啊，不错不错！”

“嬷嬷？”

“你个死丫头日子过的挺滋润呀，瞧这儿脸蛋儿，这衣服，啊？”脏兮兮的爪子就要拽莫小牙身上的衣服。

“三少爷住手，难不成几日不见，男女间的礼数都忘了吗？”唐嬷嬷似乎莫名的气性很大，间隔开他与莫小牙的距离。

“小爷的礼教什么时候用你个蛮妇刁奴管教了？见了小爷不说磕头跪拜，竟敢顶撞，小爷看你是不想活了！”自称“小爷”的乞丐抄起拄着的拐杖朝着唐嬷嬷打过来。

莫小牙在一旁刚刚缕清了大概的自然关系，就见这茬儿，唐嬷嬷跟着她出来吃苦就够委屈了，还让一个便宜少爷打骂，简直岂有此理。

一个转身，伸起一脚一个扫堂腿过去。

“哐当”

“啊”

四仰趴叉倒在地上的“小爷”疼的嘶哈阵阵，就连拐杖都弃他很远。

“嬷嬷，有没有挂到你？”

“姑姑，小牙怎么样？”

“死丫头，你个小畜生，长本事了，竟然当街联合刁奴谋杀亲哥哥了，疼死我了小爷我要告你去！”

“切，你有什么资格做我莫小牙的哥哥？张口闭口妖孽怪胎，畜生的，哪家的亲哥哥能说出这样的话？言词粗暴，恶俗不堪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了吗？竟然对亲妹妹上下其手，你去告，我倒要看看青天大老爷怎么给判！”

莫小牙一口利齿犀利无比，她不能让这个便宜哥哥往唐嬷嬷身上泼脏水，古代自来奴仆的生命贱如草芥，这无妄之灾不能发生在嬷嬷身上。

“小姐...”唐嬷嬷红着眼眶注视着莫小牙。

“嬷嬷，以前是以前，现在都是虎落平阳，人跟人都一样，以后咱不能再被踩在泥土里不吭声了！”

“哼，你个小贱货，你就是个克星，一出生就带着衰气，一颗牙直挺挺的立在嘴里，不仅咬坏乳嬷嬷，还把衰气过给祖父，好好的喝杯茶的功夫，牙齿就和着茶水吐出来，祖父硬生生疼了两天不说，连累父亲被皇上训斥罚奉，我娘说了你的出世就是煞星欠的债！”

莫小牙心思百转千回，记忆里没有人说过她的名字的由来，不像几位姐姐，名字起的寓意都是和乐美满之意，不像她莫小牙，原来是这颗略微凸起的小牙，造就了她在莫府出生后的遭遇，除了姨娘，嬷嬷不招任何人待见，有时见着其他的哥哥姐姐妹妹弟弟围绕在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身边和乐热闹的样子想着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该有多好，亲人们每每见了她躲避之意不言而喻，眼神里的不屑蔑视从不遮掩，夜深人静的时候莫小牙也曾披着被子对着月亮出神儿，像对着树洞一样，倾诉自己的落寞和格格不入。第二天，为了不让在乎她的人担心，还要挣扎着掩下所有的孤独微笑的面对这个沧桑的世界。

一行清泪缓缓滑落，稚嫩的面容表现的那般坚韧沉稳，每个生命的离去都不是无理取闹，藏在深层的缘由在扒开的那瞬间总是血淋淋的！

缓过心神，看嬷嬷，小五的关切眼神，莫小牙冷冷一笑，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就不要再羁绊自己的步伐，剔除它，干净的一丝不剩。狠狠地擦干泪痕，不让懦弱再次霸占自己的灵魂。

“哼，照你的话说，我天生带煞，你不应该远远的躲着我吗？小心我一个不开心也让你掉牙，缺胳膊断腿！”

“吆，我差点忘了，你的腿已经残缺不全了，当然也不会在意断个胳膊少个耳朵了吧！”

“你....我可是你给哥哥，你敢咒我？”

“咒的就是你，怎么着？怕啦？那还不赶紧滚？”

“你...少废话，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刚刚你推了我，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把钱全给了我，我也就不计较你出言不逊了！”

“呦呦，终于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咱们流放到这里官府可都给了基础救济金的，凭什么管我要？你辱骂我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到跟我碰瓷上了？”

“死丫头，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将那点儿钱看在眼里，小爷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赶紧的交出来！”

“三少爷，我跟小姐也是要过活的，哪有那么多钱，这里十文钱是准备置办点粗粮回去用的，现在给您吧！”唐嬷嬷见莫小牙还要回嘴过去，忙拉了拉，从袖袋里拿出十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