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可怕的寂静。
“大叔,要不……要不您说咋办就咋办,放了我成不成?”莫小牙心里凉凉的,瞥见那个庞大的身影,只觉得那人煞气很重,心里又悔恨的骂了自己千百遍!
安静,还是安静……
“滚!”
时空冻结……安静……
“还不快滚!”
多么悦耳动听的声音!
“哦哦……马上……”莫小牙如释重负,身心解锁,掉过头窜出去,哪里都没敢看,一溜烟儿的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颗提着的心才稍稍安稳,脑袋深深地埋在被子里,无数个呼吸后,不由得庆幸捡了一条小命回来……
一夜恍恍惚惚的在睡梦里不停的被追杀,遇见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总之,这一夜很不安稳!
大家看着气色萎靡的莫小牙都认为是昨天晚上玩的太晚导致的,而莫小牙不想这么多人跟着担忧,也一字未提!
默默地两天过去了,莫小牙心里含糊着,总像长了一颗小草儿似的在心里摇摆不定,一种刨根问底的思想动摇着她去以前的院子再看看,弄清事实的真相!
中午烈日炎炎,困意十足,大家伙儿都喜欢午睡一觉的,莫小牙回了屋子等着人们都睡着了再独自一人出去瞧瞧。
半柱香过去了……
一炷香过去了……
莫小牙刚想动身,就听见隔壁有动静,赶紧假装睡着的样子,保持一丝不动。
“小姐,小姐!”唐嬷嬷小声音的叫了叫莫小牙,见没有醒来,就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莫小牙听不见脚步声了,才睁开眼,很纳闷,唐嬷嬷这是要去哪儿啊?索性都睡不着,不如去看看,万一唐嬷嬷不小心回了以前的院子再被那个坏人吓着可不好,越想越觉得不妥,悄无声息的远远的朝着唐嬷嬷的影子追去。
两个院子中间被一间厢房和院墙隔着,并不远。
果然唐嬷嬷进了以前的院子,手里还拎了一个篮子!
莫小牙更奇怪了,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让唐嬷嬷进里面的屋子了,就在莫小牙跑进去要叫住唐嬷嬷的时候,莫小牙定住了……
“阮大哥?我是秀姑,我给你送吃的东西了!”唐嬷嬷那熟悉的声音,只是比平时轻了很多。
“秀姑,你来了,麻烦你了!”是那个坏人的声音。
莫小牙第一个想法就是有奸情,可是转而一想觉得不可能吧,唐嬷嬷那般如水的女人自从出了休书事件后,就已经看开了呀!正在心里分析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圆圆和嘟嘟两个惹祸精闯进来了!
“吱吱”
“汪汪”
“吱吱”
“汪汪”
小黑狗圆圆中气十足,叫声响亮,小老鼠嘟嘟懒洋洋的跟着起哄,不仅惊动了里面的人,也让莫小牙暴露无疑,直挺挺的傻笑着看着屋里的两人,脚下恨不得把两只惹祸精踢得远远的。
“小姐!”唐嬷嬷惊诧的望着莫小牙。
莫小牙手足无措的嘿嘿笑了笑接着心想不对,赶紧求情:“嬷嬷,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千万别让他灭我口吖!”
莫小牙说完撒丫子要跑。
却不知坏人武艺高深,一个抛物线前滚翻就截住了莫小牙的去路,一把锃亮的挂着铁环的大刀横亘在白皙的脖子上。
空气瞬间停住流通,在热辣辣的烈日下莫小牙的冷汗不自觉的往下流……
“阮大哥,住手!不要伤害她!”这时唐嬷嬷提着襦裙拦在莫小牙跟前。
坏男人看看莫小牙,又看看唐嬷嬷,最终目光落在唐嬷嬷的脸上,放下了大刀,拿起腿朝着大门口去了!
“阮大哥,你去哪儿?”唐嬷嬷喊道。
逃过一命的莫小牙缓缓神儿,觉得自己最近运气不是太好,有空应该拜拜佛去!
坏人依旧走着,没有言语!
莫小牙贴着唐嬷嬷自然而然感受到唐嬷嬷的失望了。
于是冲劲儿一上来,拿出逃命的本事快速挡在坏人的前路。
唐嬷嬷没想到莫小牙的虎劲儿又来了,高喊:“小姐!”
莫小牙却没有回应而是直面坏人大叔:“大叔,别……别生气嘛……我跟嬷嬷情如母女,你不要说走就走呀!有事儿咱们进里面说清楚好不?”
坏人大叔依旧沉默,黝黑的皮肤,空洞的眼睛望着莫小牙。
“我……我跟你讲哦……大叔其实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今天专门过来想看看你的,你不信的话,你看这个包,里面是嬷嬷为我做的点心,我是来送给你的。我虽然不知道嬷嬷跟你……您什么关系,但是,嬷嬷是我的亲人,如果你也是嬷嬷的亲人的话,肯定也是我莫小牙的亲人!”
坏人大叔的身子动了动,嘴角牵扯了下,却被莫小牙精准的抓到,看来有门儿!虽然没有说出什么话……
“大叔,咱们回去聊聊吧,我想你也不忍心看着嬷嬷难过吧……”莫小牙看向唐嬷嬷的方向。
怪大叔握刀的手紧了紧,也转向唐嬷嬷的方向。
唐嬷嬷或许被莫小牙说的话正中下怀,红红的眼眶转过头不去看她俩!
“大叔,您就跟我回去聊聊嘛!”莫小牙趁热打铁拥护着怪大叔回屋!
怪大叔步伐沉稳有力,路过唐嬷嬷的时候停顿下,在莫小牙一起鼓动下三人进了曾经住的房子。
屋子里没有曾经的温馨,只剩下简陋的空壳。
桌子上摆着唐嬷嬷拿来的篮子,桌面上摆着一壶水还有一碗饭,一盘菜。
三人坐定。
静默之后唐嬷嬷率先打破了寂静:“小姐,嬷嬷很小的时候家是江南的,后来家道中落被人卖到人贩子那里,转转折折之后是二小姐救了我,我也就在二小姐身边伺候了,而阮大哥是我的表哥……半月前我来这儿找东西的时候认出了重伤的表哥,我瞒着小姐一直照顾到现在!”唐嬷嬷平淡的陈述着事实。
“秀姑!你终于叫我表哥了!”阮秋剑很动容的开口。
“原来如此,阮叔叔既然你有伤在身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不如安心住在这里吧,这样一来嬷嬷也方便照顾您啊!”莫小牙没想到世界竟然这般渺小,东南西北兜兜转转的又聚在一起了,很值得庆祝。
“我是不详之人!”阮秋剑眯下了眼睛,双拳紧握。
“嗯?阮叔叔虽然严肃了点,可是也不能定位成不祥之人啊!我说的对不对啊?嬷嬷?”莫小牙很不赞同他的看法。
“表哥……身上背着人命债!”唐嬷嬷说道。
“什么样的人命债呢?”莫小牙不懂了。
“表哥十年前考上了武探花,后来就被派到荆州做了一个把总,一切看似很平顺,不想三年前表哥的上峰要求他参与一个命案,表哥不从,上峰为了不泄露口风便设了圈套让表哥一家五口全被灭口,表哥因为那天出任务躲过一劫,盛怒之下表哥便趁着月黑风高杀死了所有相关之人,上峰勉强躲过致命一击,活了过来。便下令全城通缉表哥,表哥心灰意冷更是远离官场,便流浪江湖。”唐嬷嬷将阮秋剑的事情娓娓道来。
“吭”阮秋剑羞愧的捶了一拳桌子哽咽的说道:“我的父母,我的妻儿都被他们残杀,而我……呵呵……终究没有为他们报仇,如果没有我,他们就不会死的!呜呜……而我却像缩头乌龟似的苟活着,我对不起她们。”
“阮叔叔,你不要自责了,更不要轻视自己的生命,我想叔叔的父母妻儿肯定不会让你这样潦草一生的活着,他们肯定希望你振作起来完成他们的心愿,代替他们好好活着,看遍世间繁华的!”莫小牙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这样脆弱,这样卑微!
“表哥,小姐说的有理,舅舅舅妈,表嫂和孩子在天之灵都会希望你好好的。你还有我这个亲人啊,你不是一无所有啊!”唐嬷嬷泪如雨下安慰着阮秋剑。
“秀姑!”阮秋剑终于抑制不住体内背负的各种屈辱,怨怼抱住唐嬷嬷嚎啕大哭……
莫小牙觉得现在在在这里有点多余了,还是溜了吧,让两个人发泄一下比较好,都憋在心里迟早会出事儿的。
年初买的小鸡现在都下蛋了,张小五很会照顾这些鸡,没事儿就带上莫俞衡去山里捉蚯蚓,虫子带回来给鸡吃,现在每天都有七八个蛋,正好供上大家吃,还有那棵杏树,马上入秋了,叶子泛黄,风吹的大些就会掉落几片。
发泄一通后,虽然两人眼睛肿了,可是整个人通透了许多,看着相携走出来的人,轻松了许多,莫小牙也跟着轻快了。
“阮叔叔,您决定留下来了吗?”莫小牙跳到唐嬷嬷跟前调皮的询问。
阮秋剑看看唐嬷嬷,耳边一红,古铜色的皮肤照的更亮了:“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莫小牙看着唐嬷嬷有些羞柰的脸颊更开心了,她敢断定他们两个之间肯定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不过,现在嘛不宜打草惊蛇,反正人已经留住了,接下来肯定会更有意思的!莫小牙更期待未来了!
于是三人商议后决定,晚上的时候给莫俞衡,佘轻初,张小五介绍阮秋剑,接个风算是认识了,不过只限于秘密来往,毕竟不知道阮秋剑有没有在通缉的黑名单上拿下来,所以化名为阮秋燕。
莫小牙看着桌子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庭也越来越大,在心里不禁感慨人的缘分真的好奇妙,千万不要小觑了人类的关系网,因缘际会之下有缘分的人不管相隔多远,跨越多少岁月总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与之相汇的!
阮秋燕的留下,方便了莫俞衡,和张小五,莫俞衡以前没能珍惜机会好好跟着师傅习武,现在有个现成的师傅当然发愤图强喽,莫小牙看着三个人每天早上很早就起来刻苦的扎马步练剑法,自己也安奈不住骨子里的运动细胞,吵着唐嬷嬷做了一身方便的男装穿上也跟着凑热闹,虽然不能相媲美,起码可以起到锻炼身体的作用。
唐嬷嬷和佘轻初虽然不加入但是每天给几人准备衣食住行,在保证几人的营养膳食上下足了功夫。
按着唐嬷嬷的话说:“以前的小姐是柔柔弱弱,柳枝细腰,说话更是温和细语,标准的小家碧玉,而现在的小姐活泼开朗,身量结实,反应灵活跟个假小子似的,却更招人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