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东海龙宫
青衣男子坐在原本属于老龙王的龙椅之上,周围摆着从龙宫各处搜刮而来的奇珍异宝,享受着上下仆役的侍奉吹捧,模样十分惬意。
他名叫敖清,原本也是龙族之后,但因为是偏妾所生,所以一直都得不到老龙王的恩宠。
最后只能落魄到当个的龙宫守卫混口饭吃,可能打死他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的龙宫守门将也有荣登王位的这一。
实话,他的内心还是有一点忐忑不安的,毕竟龙王手里拥兵十万,十万水军,别是打了,就是每人一口唾沫,估计也能淹死自己。
这次起事,其实原本就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只是一时兴起,受了手下的蛊惑。
自从夺取第二颗龙珠失败以后,他的内心也一直惴惴不安,只能从眼前这些珠宝和美人中得到些许宽慰。
如果让他再选一次,打死他估计也不敢做这种忤逆之事。
只是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反正现在自己已经大逆不道了,要做,那便就就要做的狠,一路走到黑!
上次与秦羽寒交手落败之后,他的心里十分不甘心,明明龙珠近在咫尺,却被一个世俗凡人抢夺而去,真是人算不如算。
他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饮了一半的金樽酒杯,正盘算再组织些兵马前去捉拿这两个绊脚石。
怎奈就在他锁眉深思之际,一个红头蟹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对着敖清就是一通跪拜,把侍女手中的果盘都撞翻了。
“报,将……将军……不……不好了”
好好的思绪被打断了,这让敖清颇为恼火,但看那蟹抖如筛糠的模样,他还是强忍住心头的怒火,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那蟹兵从头道来。
“将军不好了,据前方的探子来报,那…………那龙王……怕是要回来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敖清只感觉眼前一片昏地暗,手中的玉樽杯也随之滑落在地!
这老龙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稍稍稳定了一点心神之后,他又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
整座龙宫在自己动手之前就里外戒严了,更是容不得任何人随意出入,自己兵变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传到他的耳朵里的呢?
由此来看,泄密的几率不大,更可能是西域海妖被东海龙王给击溃了。
没想到这群气势汹汹的家伙打起仗来这么不堪一击,连两个月都没有坚持下去,看来自己是高估它们了!
见到自己的主公如此慌张,跪坐在一旁的鲶鱼精往前凑了两步,挥了挥手,支开了那名传令的蟹和附近的下人。
对着敖清贴耳轻语道:
“主公莫慌,既然老龙王要回来,我们一时之间也无法取得三公主手中的那颗龙珠,
没了龙珠,定是无法抗衡十万大军的,反正横竖都是死,那我们何不搏一搏呢?”
听到鲶鱼精讲到此处,敖清原本无神的眼中迸发出一丝光芒,
“听你所言,军师可是有妙法?”
鲶鱼精捋了捋嘴边的长须,摆出来一套老谋深算的样子,
“将军起事之时,这龙宫之中主事的就只有长公主和三公主殿下,
若不是有长公主的暗中帮助,三公主也不可能带着龙珠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只是这长公主恐怕也只是想自保而已,她和三公主素来不和,
如果我们能服长公主把盗取龙珠之事构陷给三公主,我看她未必会拒绝,如此一来…………”
到此处,鲶鱼精便不再继续往下面了,留下一点余地,让敖清自己慢慢去品。
敖清一听此计,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凉气,好你个老匹夫,果然奸滑,没想到还如此阴毒。
不过转念一想,他此计也是妙哉,死道友不死贫道,在死亡面前,任何的仁义道德通通靠边站吧!
如果长公主真的答应和自己合作,如此一来,自己的罪孽不光可以洗清,还可以借助老龙王之手血洗夺珠之恨。
仅仅过了片刻,敖清就迫不及待的带领一群兵们来到水牢之内。
按照鲶鱼精的吩咐,他把看守龙珠的四条神龙和那些跟三公主关系比较好的先从水牢里面拉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斩妖台上传出了一阵神龙的哀嚎之声,这声音之大,连海底的大地都为之颤动了一下。
水牢里的龙宫贵族们听到如此凄惨的声音吓得紧紧簇拥在一起,有几个胆的婢女甚至开始低声呜咽。
长公主此刻正坐在人群的最里面,她双眼紧闭,似在吐息养气,脸上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比起别人,她可算是见过大世面的,自然和那些习惯了端茶递水的婢们更加无所畏惧!
敖清就是再横,也是不敢对她动粗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估计自己就是跑到涯海角都得被老龙王拉出来扒皮抽筋。
只见他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想请着长公主回宫。
长公主撇了他一眼,并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冷冷的嘲笑道:
“怎么?你连我都想杀?”
被她如此盯上一眼,敖清浑身的寒毛都感觉像要炸起,只得连连拱手作揖道:
“末将不敢,在下只是来迎长公主殿下回宫的”
该给的台阶自己都也给了,这长公主似乎并不打算待见自己,甚至是看都懒得看上自己一眼。
思索了片刻之后,他只得命令那些虾兵们把里面的闲杂热先拖出去,自己毕恭毕敬的走进水牢里面商谈事情…………
没人知道当时他俩究竟了什么,反正自此以后,龙宫里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卫兵还是那些卫兵,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梦幻泡影一般。
只是龙宫里面没人敢私自提起三公主,据她为了徇私情,带着龙宫的宝珠献给了人类,还打死了守护龙珠的四条神龙…………
自从秦羽寒得了灵珠之后,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蕴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
云弥山那只大妖所遗留在自己身上的那套功法似乎每都在吞噬龙珠的力量,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只不过这种吞噬的进度还很慢,远远比不上龙珠自愈的能力,所以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经过了多日的奔波,他们来到了一个叫东泽镇的地方,找个一个客栈暂且居住下来。
倒也不是他们不想走了,按照之前的打算,秦羽寒本来是想七日之内便抵达兖州的。
只是簇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的大暴雨,遍地泽国,生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样的鬼气,更是没有那个船公敢渡他们过去…………
慕菁最近的状态也有些怪异,失去了灵珠的灵力,她变得非常虚弱,体内的剧毒似乎也在这几日开始向身体四周扩散。
她的额头上生出了龙角,手臂与脖子间也长晾道龙鳞,在没有去除她体内的毒素之前,自然是无法继续前行了,看着她的样子,秦羽寒着实有些不忍。
如果被城中百姓看到她如此样貌,估计没多久就会被当成祸害村民的海妖,扭送官府受那火刑之苦…………
慕菁此刻正躺在客栈的卧榻之上,表情扭曲痛苦,面色通红,宛如发烧一般,原本水嫩白皙的皮肤现在却失去了光泽,瘦如枯槁!
她的身上盖着一张破旧的大花被,房中四角放着简易的烛台,与房中典雅的布局有些格格不入。
床榻的外面,秦羽寒拉起了一块两米多长的紫色纱帘,如此一来,从外面就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从城里面找来的郎中只需隔着纱帐远远诊脉即可,也就可以不用瞧见她那长着龙角的面庞,免得吓跑。
只是这人算不如算,秦羽寒在各个村子都游走了一番,老老少少的郎中寻了个遍,却没有一个见过如此怪疾。
来来去去足足有二三十人,结果全都是一样,摇摇头,转身离开,有的甚至连诊金都没有收取。
好在和尚分给他的那些银两他并没有使用多少,现在手头相对宽裕,也够他如此折腾。
其实慕菁自己也明白,这种水族才有的剧毒人间是不可能有解药的,只应该在东海里面才又可能寻的见。
只是东海现在已经被敖清的势力所霸占,她不想把这个实情出来,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秦羽寒就是个愣头青。
如果被他知道只有在龙宫里才能寻见解药,估计又得为了自己去以身犯险,如此一来,正中敖清以逸待劳的奸计,后果定将不堪设想。
正当两人踌躇不定间,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传出了一阵咒骂之声,这声音划入耳际,瞬间就打乱了秦羽寒的思绪。
他这个人从就有个改不聊坏毛病,那就是爱凑热闹,甭管有事没事,只要有热闹可看,那就一定少不了他的身影。
此时,躺在床上的慕菁喝了一碗羊汤已经熟睡过去,按照往常的习惯,没有一两个时刻她也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秦羽寒放下手中的陶碗,又望了一眼熟睡的慕菁,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缓缓的向窗边走去。
这个客栈总共也就两层,而秦羽寒就是租住在第二层的竹楼里,掀开窗户上的挡板,下面所发生的一切,可以清晰的映入眼帘。
现在时至正午,空中还洋洋洒洒飘落一些毛毛细雨,街上的人也不多,也就那么五六个,都打着油纸伞驻足在客栈门口瞧着热闹。
客栈的大门前,老掌柜面色正怒,手拿一根粗大的擀面杖正在驱赶两个乞丐。
那两个乞丐一老一幼,身上穿着破烂的粗布衣裳,衣服上还有许多大大的补丁,看起来异常窘迫。
年幼的乞丐瘦骨嶙峋,手拿一根打狗棒,跪倒在坑洼的积水地面,对着掌柜的苦苦哀求:
“求求你行行好吧,我们已经两没有吃东西了,实在是走不动道儿了,就当是可怜我们,施舍几个馊馒头充饥啊”
一边哀求,那乞丐还一边往水坑里磕头,眼角流露出的也不知道是泪珠还是水渍。
虽然他们的模样确实可伶,但客栈掌柜可没有对他们抱有任何的怜悯之心,挥了挥手中的大棒,依旧喝骂,
“滚滚滚,别妨碍老子做生意,看你们的样貌,应该也是从北边村子逃荒过来的,
这上的大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我可怜你们,谁来可怜我啊?
到处都闹涝灾,地里头颗粒无收,物价飞涨,谁的日子都不好过,要真的有心,你们还是去城西的龙王庙前多烧烧香,求他老人家不要再下雨了才是”
听到掌柜的此番话,周围的街坊们也连连摇头叹气,表示掌柜的所言不虚。
那年轻的乞丐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精神,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老乞丐慢慢离去。
看到此处,秦羽寒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灾之下百姓着实活的艰苦,望着两个乞丐将要离去的背影,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掩紧房门,直追而去。
在昆仑修炼之时他记的师父可曾经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下。
自己现在身上所携带的银两不正是有富足吗?何不接济他们一点,挽留两条人命,也算是为自己登顶大道积累一些福报。
那两个乞丐看着瘦弱不堪,但是脚力却是十分的矫健,秦羽寒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他们。
刚走到他们身前,一股臭咸鱼味就扑面而来,秦羽寒这下可算是知道刚刚掌柜的为什么要赶他们出来了。
这两个家伙如果站在客栈外面,相去客栈吃东西的食客一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就会被活活熏没了胃口。
两个乞丐得了秦羽寒的几枚铜币,心里面也是感激万分,或许对他们来,能有几个馊馒头就不错了,哪敢奢求什么钱币。
正当秦羽寒准备转身离去之时,他的手臂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动弹不得。
转身看去,那老乞丐睁着双眼正和他对视,他的眼睛有一只眼珠子瞎了,所以浑浊不堪,这种气氛下是显得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