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亦大起大落，根本顾不上去思考那些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的，可能现在也不重要了，但是裴偌伈却上了心，她拜托了许新阳找了学生会的人，然后又找到了体育馆的老师，帮忙看了体育馆那晚的监控，每个办公室门口必然会有监控，学生们都知道，只是他们都会认为学生没有权利看监控。

裴偌伈谎称钱包掉在了体育馆，把时间跳到了那晚拉拉队员取暖走后的时间，然后就看到了杨喻文又走了进去，虽然拍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她走后再进去的就是林书亦了。

还有彩绘，裴偌伈从模糊的监控里看到有人重重的把林书亦的红色书包扔到了地上，虽然看不起人的脸，但是右手上带的荧光色手环只有杨喻文带了，这个手环她知道，拉拉队员一人一个，女生们最不喜欢的荧光色给了杨喻文。

“你打算怎么办？”许新阳跟着看完视频的裴偌伈，忽然不知道按照裴偌伈现在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

“怎么办，讲道理呗。”裴偌伈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也想通了很多事。

“让我猜猜你这道理有几个字，会超过二十个字吗。”许新阳笑道，想象不出裴偌伈和人长篇大论的样子。

“喂，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别老是用旧眼光看我。”

“知道，我只是开玩笑。”许新阳和裴偌伈并排走着，“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小事而已，我问清楚了就行了。”

“嗯，好。祝你成功。”

“说的就和我要去做什么大事一样。”

“记得晚自习不要迟到，我这人缘即将耗尽了。”许新阳再三提醒道，“之前为了你，老脸都搭进去了。”

“知道了，放假来我家，请你吃火锅。”

“这还差不多。”许新阳和裴偌伈在教学楼的二层分了手。

裴偌伈要找杨喻文聊聊，虽然有些真相可能会让她心灰意冷。

“学姐要和我说什么。”杨喻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的模样，即使是嘴里喊着学姐，却没了前几日的亲近。

“你就没有想和我说的吗？”裴偌伈和杨喻文站在教学楼的后面，北风呼呼的刮着脸，除了她们俩连个路人都没有。

“学姐想听什么呢，我可以讲给你听。”杨喻文笑笑，和北风一样没有温度。

“其实如果不想和我做朋友，你大可不必委屈，我甚至可以为我的唐突和自作多情道歉，但是你不必如此。”

“我如此什么了？”杨喻文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从始至终都是学姐可怜我，又救了我，何来道歉。”

“你看，你始终都认为是我可怜你，我们俩的身份根本是不对等的。我被你放到了敌对的位置上。”

“学姐你想多了。”

“究竟是我想得多，还是你错的多？”裴偌伈不想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你是喜欢沈鹤，还是讨厌我或者林书亦？”

杨喻文没想到裴偌伈如此直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学姐不愧如传闻般，对，我是喜欢沈鹤，大家都是单身我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昨天我知道他们俩复合了，我也放弃了，我承认。”

“是吗。那么你为什么扔掉林书亦的书包？”

“哦，当时不知道里面有这个，不小心。”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让她背锅，你应该可以看得出这份礼物对她们俩有多重要。”

“我觉得当时并没有我可以插话的机会吧，而且沈鹤走的太快了，我来不及解释，就是这样。”

“那巧克力呢？小太阳也是你重新开的吧。”

“学姐，这就是血口喷人了吧。”

裴偌伈知道这全部都是猜测，而且刚才杨喻文的解释也不牵强。但是有一口气就是憋在那里。

“你知道办公室门口有监控吧。”

“那也只能拍到了我进去，并不说明我做了什么事。”

“那你知道里面也有吗？”

杨喻文笑了，“如果里面有的话，那么林书亦还不早就找她算账了，学姐你不必诈话了，其实你也和他们一样，听到传闻里的我是怎样，现在你就觉得我是怎么样吧。你现在应该说一句真没想到你真的是这种人。”

“你过去怎样，一直和我们的现在没有关系。”裴偌伈把校服的领子往上使劲的提了提，灌进去的风冷得很，“是你一直执着与过去，担心我们用过去的眼光看你，用过去的事评价你，但是我想要成为朋友的是现在的你，是新的你，对于我来说，现在的你根本没有任何不好，新的开始又如何会有不开心的过去。”

“学姐的道理真的是一堆，不过今天我有些累了，就先不听了吧。”杨喻文不喜欢这些大道理，都是别人把自己以为对的理念传输给别人，根本不管别人听不听喜不喜欢。

“林书亦和我说了，你对她说的那些话，”裴偌伈喊住了要走的杨喻文，“很多东西是你自己亲手推开的。其实那晚巷子打架之后，那个女生就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和我说了一些事，她是怎么主动和你做朋友，然后又被你抢了男友，包括朋友。”

“那学姐你信吗？”杨喻文没有回头，冷冰冰的声音和北风很搭配。

“我信不信重要吗，你又不在乎我的看法，你只在乎自己是否开心。”

“看，你还是信了。”杨喻文回头冷笑道，“你和她们并没有什么两样。”

“嗯，如果没有那天你看沈鹤的眼神，没有你和林书亦说的话，没有你在体育馆的小动作，我也不会来找你。而且你看，越说到现在，你都不去否认了。”

“那学姐，要去揭发我吗？”

“没这个兴趣，因为我们以后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还是做回陌生人吧。”裴偌伈给出了她最后一个微笑，下次见面就是陌生人了，她会吝啬到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好啊，也谢谢学姐让我开心了这么久。”杨喻文很快就隐没在了夜色中。很奇怪，这次这么快被人戳穿了，她竟然没有很失望，反而有一瞬间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个游戏可能真的需要到头了，一个失去乐趣的游戏也不必坚持下去了。只是有些可惜，这一局的玩家是她得不到真心的人。

裴偌伈静静地看着杨喻文离开，仰头看着夜空，是自己做错了吗，第一次主动交朋友就惹来了这么多祸，她是不是天生就注定朋友不多，会孤独终老啊。

“你这脑子每天想什么，”宋元白看着纸条上写着的字，重重的在上面画了个叉号，然后继续写道，“一次不行就两次，真心迟早会换来真心，一次失败就退缩，你和乌龟有区别么。”

“有，它可以活一万年。”

“那是王八。”

纸条在两个人中间来回传送着，写着少女的烦恼和少年的安慰，只是不知道最后会被谁的笔袋藏起来。

过完圣诞节就是元旦节，但是作为高三的学生他们是没有这一天假期的，而且还得到了更坏的消息，他们要到小年那天才会放假，带不够生活费的还得家长赶紧来送钱。

元旦那天，整个学校只有他们高三的还在，心里有怨言但是没人敢表露出来，一模时间定在了寒假回来的半个月后，到时候是驴子是马一眼可知，所以大家只能先牟足劲学习。

不过人少的好处也能立马体现出来，就是做什么都不用排队了，吃饭的时候散着步就去了，打水的时候站一站就轮到自己了，厕所更是畅通无阻了，唯有心情堵得慌。

宋元白吃饭的时候发出了第五声叹息，被林书亦用筷子敲断了。

“你能不能别丧气了，破坏心情。”没有几天，热恋期就过去的林书亦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该怼的时候绝不留情。

“新年第一天，18岁的第一天，我却仍然在学习，你觉得这正常吗。”

“确实不正常，不过我说的是你，”林书亦指指自己的黑眼圈，“哪有人上学的十二点打电话让人起来的，你看我，鸡蛋都不管用。”

“说起来你们三真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守零点，这么有仪式感的日子还能睡觉。”宋元白想起来昨晚就很无语。万分期待的在58分打去了视频通话，结果一个不接，一个挂断，还有一个接了把他骂了一顿，新年第一骂已经达成。

“外国人的新年你凑什么热闹。”沈鹤打着呵欠，身为体育生的自己也来上课，心里也是难受。

“那外国人的圣诞节你参与什么。”宋元白两支筷子戳了上去，被沈鹤一个转头闪避过去。

“当我没说，你继续。”沈鹤投降，还是吃饭比较香。

“吃饱了，我先回去了。”裴偌伈快速的扫荡完餐盘，想趁着人少的时候先回教室。

“你急什么。”宋元白一拉把她拉回到了座位上，“你怎么又开始一心只为读书了，这样会缺氧的。”

“我如果稳坐年级前五，我也可以坐在这里云淡风轻，但我又不是。”裴偌伈拍掉宋元白的手，“还有，到期末考试前，任何不必要的见面我都不参与了。”

“我干，也行吧，反正咱们俩每天都见面。”宋元白刚想吐槽，又想到这是他同桌，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就没有怨言了。

然后裴偌伈就在林书亦充满哀怨的眼神里直直的走了。

“你赶快吃完饭也回去学习吧，不然你寒假肯定又出不来了。”沈鹤把林书亦的头掰了回来，劝道。

“也是哦，我还要和裴同学一个辅导班呢，成绩不能太差了。”林书亦咬着筷子含泪回过头表决心。

“辅导班？不是吧，不到二十天的寒假葬送给辅导班，真秀。”宋元白感慨道，然后问道，“她去哪个辅导班？”

“叫爸爸，告诉你。”林书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占便宜的机会。

“乖女儿，鸡腿凉了，爸爸走了先。”宋元白感觉自己也吃饱了，扔下这对小情侣也回了教室。

往后的日子里，他们的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就算看起来平日里不正经的宋元白都开始不迟到不逃课，晚自习除了刷题就是刷题，而这更加刺激了裴偌伈。人家可以数学满分的人依然在做题，自己一个连及格都够不到的人如何能玩。

于是，林书亦每日见到裴偌伈的日常，不是在看单词书就是各种星火小书，两个校服口袋都装满了小卡片，即使两个人坐在一起，想看到她的正脸都很难，因为她不是在背东西就是在掏出书要背诵的路上，林书亦委屈，但是说不出来。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是英语，写完作文后，每个考场都瘫倒一片，能坚持着检查的人是少之又少，裴偌伈就是其中之一。

收卷子的铃声响起后，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劲，等老师刚踏出教室门后，有个考场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然后紧接着就是一个接一个考场进行声音接力。

裴偌伈虽然也稍微轻松了一下，但是讶异于他们的如此兴奋，毕竟他们高三的就算考完期末还是要留在学校里一直上到小年前一天。她的这个想法立马遭到了宋元白的批判。

距离吃午饭还有半个小时，赵天一没有要求他们立马进入学习状态，而是让他们收拾一下教室。于是教室里专心打扫的人很少，正经聊天的人一个接一个。

时隔很久，又轮到了裴偌伈和宋元白去倒垃圾，他们俩在等垃圾的这个空档上，被安排去了帮忙擦他们旁边的窗户。宋元白跳到了窗户外面的露台上，裴偌伈在里面，两个人拿着抹布一个擦上一个擦下。

“他们是已经放假了吗。”裴偌伈看到校门口已经开始有家长在张望了，估计十二点就到那里就是人口重灾区。

宋元白想到这把抹布重重的往玻璃上一拍，溅起了无数脏水滴到裴偌伈的脸上，“越想越气，老子要逃学。”

裴偌伈心情极差的抹了一把脸，然后把抹布扔到了宋元白的脸上，“我还气呢，把你的抹布给我，都脏成了什么样。”

裴偌伈的抹布是刚洗的，没什么味道，但是还是让宋元白嫌弃的拍到窗户上，“你对得起我这张脸吗。”

“你对得起这扇窗户吗，你擦了多久了，那边为什么还是那么脏，你起开吧。”裴偌伈拿着刚洗好的抹布，踩着窗户跳到了露台上。

宋元白被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她的后背，“你过来干什么，外面风大，你这么瘦，吹下去怎么办。”

裴偌伈还没说话，另一个露台上在擦窗户的前排同学插嘴道，“我也站了很久，宋哥哥为什么不关心一下我。”

相处的时间久了，前排同学也越来越不怕宋元白了，现在都敢直接拿他名字开玩笑了。

宋元白一个抹布扔过去，“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来个自由落体啊。”

“这就不用了，我还是喜欢站得高看得远。”前排同学接住了那个抹布，“还有，谢谢哥哥的抹布，我不用回去洗了。”

宋元白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和裴偌伈难看的脸色，哼了个小调，“我回去拿一块再，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