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夜泽应了她,收了汤碗便告辞,出了门侍卫前来接过东西,一并回了寝殿。
看似平常的一夜间,宫中的色却不同了。她未能入睡,或许是前些时候睡得过多了,这会儿无半分睡意。服下的汤药起了作用,她身上出了汗,也清醒了不少。她拥着被子盯着那半截残烛,想的出神。
二哥为了她这样莽撞,她心里这会儿什么滋味都有了。
恐怕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岂会是罚站,好在锦王及时止住了二哥,她也明白依二哥的性子,锦王这时就算答应照顾她,也只一时而已,待到日子过了,如若她仍不见起色,二哥又该闹出什么动静来。
而今,只能她快快好起来,以此解了二哥心头的郁结,才能稳住他。
一晃,窗外色已明了。鸟儿总是最早醒来,在外叽喳不停,她乐得听这些鸟儿的声音,简单明亮,且又肆意无束,让她生了羡慕。
不免想着,何时能从这里出去。嘴角动了动,她笑自己傻,出了这里又能往哪儿去,皇上得对,这岛上才是宫中最合适她待的地方。
早该断了这个念头才是,她到底还存有希冀,每每想到此处,心下总不够豁达。
她敛了笑意,这会儿当真是有些饿了,索性起身又披了件外袍,拿了桌上的馒头,便往外去了。
想这些劳心的东西作甚,倒不如屋外看鸟儿有趣,她心下暗自着,已出了门,下过台阶,见了屋外一草一木,顿觉新鲜愉快。
馒头掰成块,她口吃着,又撒了馒头渣在地上,引的麻雀先来打量。瞧着它们抢着吃的模样,她索性倚着树干坐了下来,专心同它们玩乐。
草地微润,露水稍许沁湿了衣角,她却不在乎,忽的来了一只画眉,原先大哥养过,她自然认得。那画眉未同麻雀争食,飞落下来转了几圈,鸣叫了数声,便又飞了去。
她往高处去寻,却听得婉转之音环于上空,许是画眉音色动听,倒不曾在意有惹岸。
来人见她还有这等兴致,笑道:“不愧为萧相之女,果真不凡。”
见又是他,她窘迫急了,忙起了身,行了礼。他虽贵为王爷,到底也算陌生男子,昨晚夜黑瞧不清裙还好些,如今白日间的,她的确不好意思起来。
“看来本王开的方子是对症了,就算药对了症,也不能往那湿地上去,莫要再着了凉。”她身上的衣裙颜色浅,沾了些露水,看得十分清楚。
应了声“知道了。”便匆匆往屋里去,夜泽随其后,跟了进来。她带了脾气,转身问道:“王爷为何今日又来?”他理应更懂得避嫌才是。
“你坐下,诊脉。”
他未做回答,反而命令。
她固执不让,方才他开的方子,便反问道:“王爷通医术?”
夜泽拍了拍桌子,“本王让你坐下。”要不是忧心她的病情,何故一大早就跑了来。这人还不知领情,敢情他跟无赖一般。
“王爷还请回去。”她下了逐客令,总归在这岛上她是主人。
“你!”
夜泽气急,怪不得皇兄非得把她扔到岛上来,短短几句话间,这丫头已把他气得够呛,倔脾气同萧相像了十分!诊脉而已,她从哪儿来的脾气,还敢让他离开,恐怕她是不清楚自身处境,实在是嚣张。
这边,夜泽心口积了闷火,欲要发作。那边,她抬手指向门边,道:“门在那,王爷可以走了。”
“萧雪!”夜泽气急,直道起她的大名。伸手将她按在了椅上,不等她起身,扣住了手腕,掀了衣袖,便将手覆上。
“你若是还不听话,本王就把这条袖子废了,皇兄废了你,本王废了你的衣袖,也算不得什么,你呢。”他哪里是在诊脉,已将她的手腕勒的通红,偏要让她不得起身。
他话中带刺,听得她又羞又恼,身子本就才好了些,被他一激,便又有些受不住了,眼前阵阵发起了昏。她道:“王爷倘若真是瞧我不顺眼,直接回了皇上,让他杀了我就是,何故这样折磨。”
“本王哪里折磨了你!”他同样被气得不轻。
她低头不语,望着手腕,暗暗落泪。夜泽瞧她睫毛上湿透了,便松了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半晌,她道:“是我脾气坏,冤枉了王爷,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又道:“给王爷添了麻烦,还请王爷诊治。”
夜泽见她如此,暗悔方才的话重了些,又不好解释,恐再添不快,也坐了下来,替她诊治。一时间只听屋外画眉音啼轻快,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