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悄悄在门口躲着,见她出来了,才松了口气。
“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她拉着绿绮快步回了去,进屋关了门,她道:“娘娘没有为难我。以后你别往前头去,哪怕是我不回来,你也不要去。”
绿绮不依,“为什么?我是怕娘娘找你麻烦才跟去的,不是去捣乱的。”
她用指尖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又不听话了,娘娘不会找我的麻烦,所以你不要去。”绿绮撅着嘴儿,“知道了,我不去就是了。”
这丫头又道:“还是头一回见你穿成这样呢,就像是画里的人一样。”她比划了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正呀,好看就是了。”
她朝这丫头,露了笑脸,浅浅两个酒窝,显了出来。
“又不记得了。”
绿绮忙道:“忘了嘛,下次保准记住了。”不能提美丑,瞧她又忘了。
她已将自己的衣裳收了起来,“往后你都要穿娘娘的衣裳吗?”
“是呢,娘娘吩咐过了。”绿绮不懂,却也不问了。
至晚间,她同绿绮已睡下了,听闻外面吵闹,她便又起了身,“我出去看看。”
绿绮到底还是个丫头,听见动静愈发大了,她有些害怕。
“没事的,你别出来。”她又同绿绮了几句,便提着灯,往前头来了。
来了前头,只见馥瑶匆匆往外去,便喊住了她,“可是娘娘又有吩咐?”
夜色昏暗,只见馥瑶眼中似有泪,她道:“娘娘方才是肚子阵阵发疼,便找了太医来瞧,太医是无碍,许是气燥了些,开了方子,便去了。”
她着,又是落了泪,“待太医去了,娘娘仍是肚子疼得厉害,这会儿让我去找皇上来,我我有几个脑袋,都这个时辰了,岂能去打扰皇上。”
“我进去陪娘娘会儿话,娘娘应该能好些。”罢,她转身往屋里去。
馥瑶在后,欲拦住她,最终还是不曾开口,娘娘今夜摆明了是要闹一场,这中间必定是要委屈了谁。她暗自对萧雪道了谢,此次是萧雪替她解了围。
“你怎么来了?”王芩见是她来了,火气更甚。
她跪在地上,轻声道:“奴婢听见动静,便出来看看,正巧遇见了馥瑶,是娘娘这会儿要请皇上过来呢。”
“本宫让她去请皇上来,你偏偏过来做什么,本宫想见的人又不是你。”
王芩嘲讽她,她却道:“娘娘想见的人是皇上,奴婢明白。奴婢只是想着夜都深了,哪怕是请了皇上过来,不过是同娘娘几句暖心的话罢了,太医了无碍,皇上又能怎么办呢。”
“你!”
王芩起身便狠踹了她一脚,“你算是什么东西,还敢教训起本宫来,甚至连皇上也一并数落了,皇上是子,你皇上能怎么办好啊!本宫就该撕了你的嘴!”
她撑着身子起来,“娘娘息怒,奴婢并非要来惹恼娘娘。”
一旁的宫女连忙围上来,一左一右的扶着王芩,生怕她一个站不稳,要是摔着了,她们也担当不起。
王芾:“你究竟是何居心!本宫养着你,给你吃,给你穿,你不替本宫着想便罢了,倒还处处自作聪明。”
着,喘了口气,接着道:“你以为你如今还是那相府的姐,或是那和妃,本宫告诉你,你如今就是本宫手中的一只蚂蚁,皇上瞧不上你,本宫更是看不起你!”
她隐忍着,只能跪着认错,王芩却是不依不饶的,她自从行宫回来,打那之后,就没见过皇上。这会儿让馥瑶去请皇上过来,竟被她给拦下了。
越想心下便是窝火,连着打骂了一番,折腾到下半夜,她总算是有了困意。
馥瑶这才进来伺候着她睡下了,她见萧雪还在跪着,便扶着她,“你起来罢。”
萧雪腿上已没了知觉,借由她搀扶着,这才起了身,馥瑶一路搀着她回了屋子里。绿绮眼巴巴的等着她回来,瞧她这样,便也上来搀扶。
她同绿绮道:“不要紧的。”丫头便要哭了,馥瑶在旁心下也不是滋味,今晚要不是她,方才挨打挨骂的人,便要换做是她了。
“可是伤着了?”
萧雪同她摇了摇头,“不碍事,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待娘娘醒了身边总少不了你,熬到现在我都有些扛不住了呢。”
馥瑶便告辞了,回去的路上,心中暗自想着,她同萧雪也曾是一日的主与仆,倘若不是后来生了变故,她如今仍会在和鸾宫,伺候着那位柔弱的和妃娘娘。
只是那和妃娘娘眼中是空洞的,毫无神采,初见时她只觉得和妃长得美,可除了美,剩下的还有什么。
今夜竟是她出来帮了她一把,她从未在宫中见过有哪个女子是这般的勇敢。
馥瑶那一瞬,忽然意识到了,原来是她看错了。无论是和妃还是如今的萧雪,她都会是这宫中最为特别的女子。
后背刮起了一阵冷风,她忽的打了个寒噤,不禁后怕,娘娘如今这样嚣张跋扈,往后又该如何收场。这冷意让她从未有过的清醒,她加快了步子,只管往前去。
云松宫。
萧锦瑟亲自伺候着皇上更衣,面上笑意融融的,要比那初夏美景更要动人几分。
“可是臣妾脸上有什么。”她抬起头来,望着他。
夜珩笑道:“没樱”
她娇嗔道:“既然什么都没有,皇上一个劲儿的往臣妾脸上瞧什么呢。”
夜珩环着她,两人之间无比亲密,“你的酒窝好看,往后贵妃也该多笑笑,就像现在。”
萧锦瑟还是头一回听见他的夸赞,不由害羞了起来,“皇上又来打趣臣妾。”
夜珩不语,仍是看着她,面前的女子却同一人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