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对他道:“雪儿同和妃娘娘今日一见,便觉得投缘,不如让嫔妾敬娘娘一杯。”着,便拿来酒杯,斟满了。
她欲要起身,他却不让,只道:“你坐着罢,让她过来。”
皇上发了话,她岂能违抗,只好上前来。她一身杏色衫裙,身姿依旧婉约,抬首望向他,音色轻柔,“臣妾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
梁雪却不依,仍是道:“一杯而已,若是娘娘不接,那就是不愿同妹妹交好了。”已将酒杯递了来。
他开口,“雪儿的是,一杯酒而已,莫不是你连朕的面子也不给了。”接过酒杯,亲自递给她,倒是要看看,她心里究竟藏着谁。
她便往后退,夜珩却起了身,上前来捉着她的手腕,命她拿着。她不肯,他索性抓着她的手,直直替她灌了下去。
喉中辛辣,她呛出了泪来,望向他苦笑道:“如此,皇上便可放我回去了。”
她眸中流露出的伤痛,狠狠刺向了他的心口。他黯然松了手,瞧着她离了去。
元景原先还以为她在曜国是养尊处优的宠妃,今日倒是开了眼界了。连他都气得不轻,莫是皇上了,只求皇上先忍下罢。
“你去,跟上她。”
他低声吩咐着,元景很快便从后方,也离了去。
“娘娘!”
一杯酒而已,并不至醉,她却踉跄了步子。绿绮心下痛极,这会儿扶着她,已是不稳。
“让你失望了,回宫之事,我再想办法求皇上。”她又指着前方道,“去那亭下歇歇罢。”
绿绮一声不吭,来了亭下后,扭头跑了一旁,捂着脸又哭了起来。接着又狠捏着胳膊,就算是哭,也不愿在此刻当着娘娘的面。
好歹算是止了泪,方才转身又见一人,从黑影里走来,两人便是撞上了。
绿绮不认得他,见穿着打扮应是北国人才是,她便是更为厌恶。回了亭下,只见他也跟了来。“这人好生奇怪。”
萧雪便也瞧了去,低声同绿绮道:“我们回去。”
两人在前,直径往回去,他仍跟在后,绿绮留了意,“这人为何要跟着我们。”
“还记得那日在后山,他便是其中一人。”绿绮听了,脾气便上了来,停下转身朝他啐道:“你是何人,不准你跟着我们!”
他不曾料到,这丫头倒是个嘴利的,一时竟答不上来。
“我们只管往回去,他愿跟便让他跟着就是。”
这会儿肚子疼的厉害了,绿绮瞧她面色惨白,也不敢耽搁。才走了几步,她身子便是往绿绮身上倚,着实疼的厉害,已使不出力。
绿绮紧张了起来,才知道害怕,偏这会儿四下无人,她一人怎将娘娘带回去。倒也豁出去了,她道:“你过来。”
元景不知她有了身孕,趁着搀扶之机,已私自诊过脉,这才恍然。她便顾不得男女有别,只能依靠着他。
回了院子,绿绮向他道谢,“多谢了。”这丫头便有了赶他走的意思,见他似要往屋内去,急晾:“你还不走!”
“待我看过了她,自然会走,你也不必撵人。”绿绮拦着里屋门,不让他进,“我凭什么相信你!倘若你是个坏人,让你进了去,岂不是正遂了你的意!”
元景不同她废话,从怀中拿出了半截木梳递给她,“你拿进去让她看看,她便能告诉你,是让我进去,还是不让。”
绿绮半信半疑,接过了木梳,拿了进去,“他是娘娘知道这东西。”
她撑起身子来看,额上本就是沁了冷汗,待看清了东西后,无赌竟是落了泪。
绿绮不解,方才在席上,皇上同梁昭仪那般为难娘娘,娘娘都不曾哭过,这会儿见了一把梳子,且是断聊,怎会落了泪。
“娘娘,他还在外等着呢。”绿绮提醒着,她道:“让他进来。”
元景进了里屋,虽是有些不便,然如今正是非常之期,便也顾不得了。她扭过头,又细细瞧过他,已能确定此人她不曾见过。
“这梳子,不知公子是从何得来。”元景只是道:“从北地而来。”她低声问,“他,可好。”话间已是哽咽。
元景无话,她便也不问了。将那梳子递给了他,“拿走罢。”
元景接了梳子,却道:“在下略通医术,娘娘可否愿意让在下替娘娘诊治。”
“你当真懂医术!”
“是。”
绿绮听了,态度直转,便不跟方才一般厌恶他了。
她伸了手,“劳烦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