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瑟大笑数声不止。
“本宫今日要是不放了她,妹是不打算罢休了。”
萧雪不曾理会她,欲要出门去,她只拦在门前,寸步不让,接着道:“妹你糊涂!姐姐不过是想训她一训,让她知道怕了,往后方能收敛。你这般护她不要紧,伤了我们姐妹感情不提,更让外人看笑话。”
“姐姐的是,只不过,姐姐可否听妹一句。绿绮的性子是急了些,就算要训她,也是妹分内之事,还请姐姐高抬贵手。”
呦!这还是她那个胆懦弱的妹么,当真是不得了,这才入宫几日呢,便能如此嚣张。
可怜你已是无人可依靠呢,萧锦瑟抬手抚上了她的侧脸,只巴掌大点儿的脸,如今更是清瘦极了。她语带心疼道:“妹既然开了口,本宫放了她就是。只是,这丫头不尽心服侍,该罚之处,本宫仍是要责罚于她。”
着,喊来莺儿,“你去,让那丫头煎药来,她得服侍着和妃用下,本宫才能饶过她这一回。”
莺儿不敢不遵从,便是领了命。
萧锦瑟就在屋里等,等了一阵子不见莺儿回来,又差人催了去。她心下发虚,面上更是躲闪,坐着难受,站着更甚,便是时站时坐,只管盯着门外。
“姐姐不妨坐下。”
她在旁瞧着,姐姐今日是怎么了。又问道:“可是有心事?”
萧锦瑟这会儿连一个字也不想同她道,摆了手,哼了一声,目光仍是往外去。
只见莺儿端了药来,她连忙往外去,接过碗,瞧着碗里药汁浓黑,味道更是刺鼻,她瘪嘴掩鼻,端了进来。
又道:“让那丫头进来。”
莺儿出外去,领着绿绮进来。待绿绮进屋后,她当即躲了出去。直至这会儿,她手上依旧乱颤不止,那乌黑的药汁,欲让她作呕。
绿绮仍不知情,只当是碗安胎药,伺候着娘娘喝尽了。萧锦瑟瞧见碗里空了,便是一笑。
“行了,看在和妃的面儿上,本宫就饶了你这一回。”又朝着萧雪道:“你好生将养,姐姐就不打扰了。”
罢,出了去,领着莺儿方至门外,已是听见从屋内传来叫声。
莺儿闻声,心下不安,转身欲要回去,萧锦瑟却道:“你若是敢,待皇上问了起来,本宫只当是你动了手脚,倒是让绿绮那丫头捡了个便宜。”
“奴婢,不敢”
她到底还是随着萧锦瑟往前头去了,心下道:雪儿姐,若是要怨,只能怨你当日入了宫,今日这一切,早早便已注定下了。
绿绮吓傻了,也不知哭了,缩在角落,直直望着娘娘倒在血泊里,她嘴上却发不出声来。
萧锦瑟来了前头,顾不得有外人在,见着了皇上便哭了起来。
等她哭够了,才道:“和妃她,许是不好了。”
夜珩只道:“她又有何事,上回是她那宫女来闹腾,这回连你也不懂规矩了!”
萧锦瑟委屈道:“并非是臣妾不懂规矩,只是和妃她”着又是哭。
龙君聿在旁,不待她完,先于夜珩一步,已是起了身。他知此人是萧锦瑟,何事能让萧锦瑟跑来胡闹,他已心中似绞。
一旁莺儿瞧不下去,照娘娘这般耽误,雪儿姐怕是无救了。莺儿大着胆子,她道:“和妃娘娘许是产了。”
听得外头轰隆一声,便是闷雷作响,霎时大雨如注,一道白闪,直直将殿外百年古树,劈作两半。夜珩身上一惊,她怎会。
殿内众人不敢言,只听得外面风雨声,阵阵凄冷,竟是逼退了残留的暑气。夜珩半晌才道:“朕去瞧瞧她。”
龙君聿早已出令外,不等元景撑伞,只身和进了雨中,苍茫地,只有他一人,为她而来。
他方至院,绿绮从内推门跑了来,见了他身后的元景,便疯了一般的,跑过来,朝他比划。她记得他懂得医术,她却发不出声音,只得把他往屋里拽去。
绿绮同元景仍在后比划,他已进了屋内。
里屋一角,只见她身下浸透了血,衣裙已是脏了,横躺在地上,没了知觉,只是那双手还在护着肚子。
他心上猛然刺痛,似是连呼吸都滞了。
周身起了杀气,他上前来,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起她放在了床榻上,他瞧着,这是他百般呵护着的人儿,如今成了何种模样。
从怀中速速拿出药丸来,她已不能吞咽,他便喂她吞下。
外面两人进了来,正是看见,绿绮瞪大了眼睛,元景便是扭头。
而后,他吩咐:“去门外守着,任谁也不准进。”
元景见状,立即带着绿绮退了出来,掩了门。漫大雨惊雷不断,他揉着太阳穴,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不会话了。
他望着绿绮,她也在看着他,这丫头终是哭了。
只是滚烫的眼泪无助往下滴落,她却发不出一声来。此时她无声落泪,到底落在了元景的心口,他这才明白,心上疼痛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夜珩领着太医过了来,萧锦瑟随后,甚至连皇后同那梁昭仪都赶了过来。一行人进来院中,这院落已是拥挤不堪。
夜珩见元景守在门外,心下便是动了怒。这里不是他北国之地,岂容他在此撒野。
冷面问道:“龙兄可在里面?”
“是。”
又见绿绮也在门外,怒气更甚了起来。莫不是两去独在屋内,出了这档子事,还敢关起门来,不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