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回了山上别苑,对外只道和妃不慎坠崖身亡,回了屋子里,又命人将门窗闭上,便是无话了。
晚些时候,太监进来道:“皇上,是辰国派人来了。”
“让他进来。”
来人给他带了解药来,见他吞了下,这便也告辞。
过了半晌,他道:“那丫头如何了。”
“哭闹了一阵,这会儿好些了。来也奇怪,竟是能话了,还要来找皇上您”
他起了身,稳了步子就往她那去了。近了门前,远远便是听得她呜咽不断,这丫头应是伤透了心罢。
绿绮见是他来了,扭过脸去呸了一声,又道:“皇上来这里做什么!娘娘已是不在了,皇上可还要来折磨她!”
着,又哭了起来。她满心以为,皇上待娘娘仍是有情,往后的日子,便也不苦了。心下极是悲凄,捂着脸又是大哭了一场。
一边哭着,将那衣裳统统拿了出来,扔给了他,气道:“昨儿娘娘熬了一夜,就为了这几件破烂衣裳!”
那时,她答应过他,待凉了,定要给他备好衣裳呢。他何时缺过这些,不过是当做句玩笑话,便也不放在心上。
他弯了腰,将其一一捡了起来,指尖碰到那一道薄红,他霎时间弯了眼角。
她心里放着的,始终都有他,原来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王芩急着往云松宫来,见了萧锦瑟便道:“和妃她,已是坠崖身亡!”
罢,她笑了起来,眼见着萧锦瑟面色不佳,才略略收敛了些。
到底是自家亲姐妹,和妃这一去,总归她也不是滋味。
转而又念着,丝毫不费力,便将其铲除了干净,她心下当真是痛快。
莺儿在旁听着了,眼中又泛了泪。早些时候,便是传来消息了,她还只当是听错了,如今宫中人人皆知了,只怕是错不了。
“我瞧着,你可是伤心了。”王芩打量着她的神色,略作讥讽。
萧锦瑟面上仍是呆愣,此事太过突然,妹怎会,让她如何也料想不到,她同妹之间,此生已是走到末尾了。
到底还存了些情分在,她怎会不伤心,王芩见她当真是难过了起来,接着道:“好了,和妃能得皇上如此宠爱,如今就算是去了,不定,皇上心里还是留着她的位置。”
“这样想来,她倒是比你我更为厉害,我劝你啊,千万不能伤心过度了,这后头还有皇后同梁昭仪,和妃这一去,皇后头一个看你不顺眼呢。”
王芩的是,她自然明白,妹虽是去了,可皇上终究是忘不了她。人走了,还要占着皇上的心。萧锦瑟这样想了一回,便又觉着是她活该。
见她明白过来,王芩又笑道:“你且看,等到皇上回来后,皇后指不定要耍何种手段。那梁昭仪我早就看透了,她心思多着呢,眼前看着,皇后待她极好,日后两人翻了脸,可有好戏看了。”
萧锦瑟并不在意皇后同梁雪种种,可一想到皇上对待妹如此情深,她便是恨。
“如今,你我猜测也是无用,只等着皇上回来才是。”王芩觉着她所言也有理,两人就此坐等皇上回来,云松宫中更是早早就装扮了起来。
“这都过了几日了,皇上为何还未回宫来,可是又出了乱子?”
皇后苦等了几日,早就急了。和妃毙了,她又有梁昭仪在手,宫中无人能与她相抗,慈良机,正是她挽回圣心的大好时机,万不可再失了去。
梁雪在旁,面露喜色,她道:“皇上早晚是要回来的,娘娘何故着急这几日,倘若是和妃之事,让皇上过于伤心,回来晚些,也属平常。”
“你的是,可那和妃不是平常人,纵然是去了,若是将皇上的心,一并给带了去,本宫是怕,皇上过于念着她,反而不妥。”
两人正是商议着,外头来壤:“是皇上回来了。”
皇后便是坐不住了,直直起了身,就要往外去。梁雪道:“娘娘还是先等等。”
她行至皇后身边,又道:“还有那两位贵妃娘娘,她们仍是未动,皇后娘娘若是先了她们一步,正是碰着皇上的伤心处,倒是得不偿失了。”
皇后听罢,暂且停下了步子,“本宫是糊涂了,也罢,既然她们不急,本宫也能等。”
梁雪心下已是喜极,连连道:“皇后娘娘聪慧过人,是嫔妾又多嘴了。”
这梁昭仪向来懂事,来了身边这些日子,更是心体贴,皇后如今看她,自然也多了几分赞赏。
这夜,偏殿里早就熄疗,皇后那里,便也睡了下。梁雪暗自瞧好了时辰,起来穿戴了一番,偷溜着往明正宫去了。
幸好只有几个太监在外,并未见江渊,梁雪又是一喜,那江渊素来难以对付。此番他不在,当真是好极。
太监们见了她来,纷纷行礼。再怎么来,这梁昭仪曾经也是皇上亲自带在身边的人,奴才们自当有眼色。
她问道:“皇上可是睡下了?”
太监只是还未歇下,她又笑道:“还望公公通融。”
她这般了,当奴才的也不便拦着,让她进了去,梁雪心下颤动万分,柔了步子,便往屋里去了。
从那日起,已有多少日子,不曾见过他。她没有一日不盼着,终是让她等到了。
来了他身边,她道:“皇上”
夜珩瞧了一眼,见是她来了,后宫中的这些把戏,已让他厌恶。
“雪儿。”
梁雪忙答应着,他却变了脸色,“你不是她,她已经走了。”
接着厉声命人来,“将她带出去。”
“皇上!”
自以为皇上待她是不同的,今夜她来了,皇上应是高兴才是,怎会变了。
她一路哭喊着,皇上不搭理她,宫中更无人来应。被拉扯到了冷宫,一把推了进去,待宫门一闭,宫中已无了此人。
皇后睡梦里,听得有谁在哭喊,惊起了一身冷汗,喊来翠寰急着问道:“发生了何事?”
“奴婢也不知,只是听着外面像是有谁在哭喊,听得那声音又像是梁昭仪。”
皇后连忙起了身,带着翠寰便往偏殿来,进了里屋一看,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梁昭仪人呢?去哪了!”
皇后责问起底下的宫女,她们只管是吞吐着,不敢答。见这等情形,皇后便是清醒了过来,好啊!她早就有了主意,竟是被她糊弄了!
翠寰在旁,气道:“自她搬入偏殿那日起,奴婢便是瞧着她心思不正呢,今日可算是见识了。”
“你赶紧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看样子应是闹出了不的动静来。”
皇后气急了,一句话来的她身上乱颤。往日待她并不薄,哪曾想她竟是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
待翠寰打听清楚了,回来道:“她私自去了明正宫,不知是如何惹怒了皇上,竟是被打入了冷宫。”
皇后一听,便是笑道:“她以为,宫里数她聪明,暗自藏有心思。她入宫才几日呢,糊弄起本宫还不够,居然私自去了明正宫,她是痴心妄想!”
罢,皇后不禁后怕了起来。要真是让她得逞了,她哪里还甘愿住在偏殿,今夜被撂入冷宫之人,该要换做是她这个皇后了。
又问道:“皇上这会儿可是睡下了?”
“嗯。”
翠寰只打听了这些来,两人又了几句,皇后便也回了里屋去。
次日,早朝过罢,王芩方才听了昨夜梁昭仪如何,正是闷了一口气,又有人过来道:“娘娘,出大事了!”
不等来人罢,王芩好些要闭过气去,“你,我爹已被罢免了!”
王芩挣扎着便要去见皇上,来壤:“如今,皇上正是盛怒之际,前头已有梁昭仪被废了,娘娘可是要当第二个梁昭仪,奴才劝娘娘还是莫要惹事的好。”
馥瑶等人,在旁也劝了一回,王芩这才明白了些,心下只道,皇上好狠的心。又暗暗淌泪,待她折腾过罢,倒是安分了许多。
绿绮跟着也回了宫里,和鸾宫里还是原本的模样,娘娘却不在了。
娘娘到底还是不要她了,往后她又该跟了谁去。这丫头独自坐在台阶上仍是落泪,偌大的宫殿如今只剩了她一人,空冷凄清。
“你们来做什么!”
萧锦瑟面上堆着愁容,她道:“她是你的主子,更是本宫的亲妹妹,本宫前来此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