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马御史刘大人虽是个狡猾贪财之徒,但看着倒不像是有城府的大人物。这种人让他贪点小财还好,但若是让他私自扣下朝廷的巨额款项,想必他既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实力。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司马大人定是借助了其他的势力暗中帮了忙,这个实力绝不可能属于官家的,若是官家的,凤罗刹早就查出了眉目。
除非这个势力超出了凤罗刹的能力范围,或者说它是一个更神秘强大的组织。
凤煞六十年冬,永安侯亲自铲除了赤月宫,世上再无江湖势力。
可是,记载的东西通常都不是最准确的。
例如,凤罗刹就隐秘的发展壮大了……
他父亲能想到的东西,大司马也能想到。
仿若有团团迷雾围绕在云鸿风的眼前挥之不去,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一股不好的预感正生上心头。
如此边想边走,竟忘记了腿上的毒素还在蔓延。
元栋见主子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后面。
今晚的月光似是被云遮住了许多,让夜色中的街道看起来有些诡异,一阵邪风吹过,元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谁知一抬头就撞上了前面男子坚挺的后背。
委屈地揉了揉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毫无预兆的就停住了?
“元栋,我们被跟踪了。”
二人皆警惕的看向四周,听着周边的风吹草动。
暗箭“嗖!嗖”的袭来,但都被二人一一躲过。
云鸿风的声音很小,但是元栋听到了,“人数众多,来者不善,我们分头脱身。”
下一秒,街上的两个男子便已朝着不同的方向窜进巷落,几道黑影紧随其后消失不见。
云鸿风咬紧了牙齿,强力运转着内力,让自己行动的速度达到最快。
然而,速度上他并没有太大的优势,或许是自己低估了这些人的身手。
能感受到体内血液循环在加快,与此同时,那原本受辖制的毒素正在肆意乱撞,仿佛随时都要冲破牢笼。
这样逃下去是死命一条。
男子停下了脚步,望向不远处诺大的院落,那是滕府老宅。
转过身来,三个黑衣人已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滕羽清自然不知道她那神秘的未婚夫此时就在自家院外不远处厮杀。
今日回来之后,她就被祖母罚跪了两个时辰,原本还指望滕羽泽替她求求情,结果那厮似是对她心存怨恨,添油加醋的和柳师傅和诸葛先生叙述了今天的场面之后,两位老师深觉平时对她太过放松,从明日起要紧闭她,进行封闭式培训。
她有些苦闷,张管家是个雷厉风行之人,不到一刻钟就已下达了禁闭她出府的口令,若有小厮敢放她出去就罚半年的月银。
这下可好,她成了小厮们的心病了,小姐长这么大,逃出去无数次,可是哪次是他们主动放出去的,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于是大家决定今晚好好睡个觉,想看住小姐,可是个体力活,小姐曾经为了逃出去,钻狗洞、翻墙、假扮下人、男扮女装,什么套路都用过,防她可是比防贼还难。
莲湘居外,一小厮正欲打瞌睡,却见空中似有一黑影飘过,下意识的推了推旁边早已打上瞌睡的人,“喂,醒醒,好像有个黑影进来了。”
那人瞬间睁开眼睛,哪里有什么黑影,他掖了掖衣服,“神经病,还没到明天呢,就开始神经兮兮的,别打扰老子睡觉。”
那人再次揉了揉眼睛,前方空无一人,难不成真是自己眼花了?低声叹了口气,随即沉沉的睡去。
昏暗的油灯下,桌案上平铺着一张设计图,女子手握白天曾帮助过自己的那把手铳,目不转睛地看着图纸上地线条纹络。
这武器滕羽清很喜欢,以后离开了这里,正好可以将它留给祖母防身用。
可是如今看来,它还有许多缺点,比如说使用之时需要用很强的按力,并且射程也不远。既是给祖母的,那就还需要她再精良一下。
许是想的太过入神了,竟然连窗户吹开了她都浑然不觉,直到一阵冷风袭来,她听到外面的树叶正在哗哗作响。
研究东西的时候她并不喜欢被别人打扰,于是早早的就让小丫鬟们睡觉去了。
屋内静的可怕,她裹紧外套,正想要上前关上窗子,却猝不及防的被一从窗外飘过来的重物压倒在地。
这是什么东西?好重啊……
下一瞬,眼睛正对上了一张俊逸的面孔,这是个男人的脸!
怪不得,她还纳闷什么东西这么沉呢,原来是个人!
两张脸,离得很近。
完了……
那一瞬间,滕羽清大脑一片空白。
唇部传来的冰凉感正在提醒着她,她的初吻被夺走了!
这种狗血剧情不是应该出现在小说里的吗?
她今天这是什么鬼运气,经历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刚想移开嘴唇大声叫人。
谁知男人却紧紧地咬住了她的唇,一股血腥味顿时冲进她的口鼻,然而那男人却一直紧锁着眉头。
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挣扎着摆脱了他的唇,只听一声闷哼,继而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滚烫的体温。
方才冷风乱窜的室内,好似瞬间升腾起了阵阵热气。
空气被凝结住了,让她感到窒息。
用力的推开他,滕羽清坐起身来大口地喘着气。
涨红的小脸忍不住的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男子,一身黑衣也掩饰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俊朗无比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她不觉间有些看痴了……
“你还要……看多久?”幽暗深邃的冰眸瞬间睁开,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然而说出的话,却戾气十足。
滕羽清被一股强大的气场震的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她的地盘,自己为什么要被一个外人震慑住呢!
脸上顿时升起一股怒气,拿起桌案上的手铳,对准着依旧躺在地上的男人,居高临下的厉声说道:“你是何人?怎么来到这里了?”
男人眉头紧锁,并未作声。
滕羽清以为他是在耍什么花招,伸出小脚就试探性的向男人的腿部踢过去。
这一踢倒好,原本还有些意识的男人瞬时晕过去了。
“喂!你醒醒啊!你是活人还是死人啊!”
男人纹丝未动,然而在她晃动的过程中,却明显的看到了地上流淌着的血迹。
原来他受伤了,这墨色的衣服上染上了血迹极难辨认,如今仔细观察,才发现,伤口处就在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