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华盛震惊地望着她,眼睛有一些恍惚,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了老婆婆眼中带着的一抹血光,温柔荡然无存,然而也只是那一瞬,她的神情似乎恢复如常。
般若正背对着那老者,胸上已刺入了一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着屋内。
那老者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
一念之间,众人震惊,因为大家发现那老者看向她的眼神极其诡异,再无慈祥平和。
来不及思索,那枯瘦黝黑的手掌缓缓地落在了少女的肩上,般若一脸茫然的转过头。
在全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老婆婆的脸颊骤然变幻,眼神变得狂热而冷血,血红的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就放若是在看着一道美味佳肴。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袭击着滕羽清的神经,然而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此时的老者眼神狠辣而冷血,用舌头小心翼翼的舔了下般若身上的血液,似是还没有满足,紧接着变成了双唇猛烈的吮吸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她确实很久没有吃到如此绝佳的食物了,这少女本就与她同族,如今感受着熟悉的味道在体内流淌,她只觉神清气爽。
般若的目光是渐渐的迷离,身体仿佛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禁锢住了,根本不能动,眼中生出绝望的神情,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原来你一直在靠吸入人的鲜血为生,这可是我们若水河畔的禁忌,想不到竟被高洁的圣女修了这么多年。”
在场的三人早已警觉,然而奇怪的是根本无法上前。面前的老婆婆和般若仿佛是进入了另外的一个世界,大家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屏障将他们隔挡在了外面。
老者吮吸的越来越快,而神奇的是般若似乎也在极力的配合那老人,她眉头紧锁,显然是在掩饰着痛苦。
然而隐约间滕羽清却看到了她眼神中不一样的一抹光彩。
糟糕,她要做什么?
那眼神当中分明带着决绝,然而又带着一股坚毅。
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人只有快要到死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此神情,难道是?
只听轰的一声,老婆婆将般若推开,她整个人被抛在了远处的石柱上面,那石柱下面落的全是鲜血。
“你疯了!居然想要自曝。难道为圣女献血不好吗?我以为你应该感到荣耀——”
般若再无之前的少女气,此时更像是一个英勇的战士,她扶着石柱,缓缓的起身:“荣耀吗?我从前尊重您,是因为您有着高洁无暇的圣女光辉,那是我做梦都想要有的东西,可是你呢?我们从小受着大道的熏陶,你却靠吸人鲜血而维持生命,怪不得能够活这么久,这么肮脏的手段,你居然也配当得圣女,若是其他族人知道了也会为你感到羞耻。”
那老婆婆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为我而感到羞耻,在做圣女之时,他们遵从我崇拜我,然而后来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刚才的故事我忘记说了一点,当年的若水河畔之所以大败,都是因为族人的胆小怕事,当时父亲想要得到众人的支持,不惜辞去长老一职,然而其他人是怎么做的,他们阵前逃脱,如此那般情形,必是死路一条,导致父亲惨遭身亡。临终之前,他将功力全部给了我,可是皇帝呢?因为贪恋长寿之法,从中作梗,可是他错了,他不知道人在极度绝望的时候会做出哪些事——”
“他有了父亲毕生的功力又如何,毕竟身体里流的不是若水河畔的血,而我呢?我练成了禁忌大法,以此以吸食人的心血为生,所以我吸干了他。只可惜啊,到底没有抓住另一人。”
另一人?
“我的师弟就是奸细,起初我一直想不通,那般敬重我的人怎会最后背叛我,劝族人逃跑,毒瘤父亲的部下们奋战,与凤煞国里应外合,后来我才想通了——原来是他对我却产生了邪念,至此导致了怨念,后来我一心求死,他却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不让我死,将我困在这里竟然如此,如此甚好,终有一天我会冲破屏障,逃出去!只要是他送进来的人,我怎能不好好的享受一番,今日幸得有若水河畔的弟子前来,我已多年未尝到这般美味的鲜血了。”
般若镇静的与她对视,久久无声。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你的鲜血这般珍贵,我可舍不得一次用完,还得多留你几日。”
怪不得如此庞大的空间当中拥有着这般恐怖的气息,原来是因为这个老怪物。
此时再看她,那眼睛冰冷如雪。面容诡异,让人憎恶。
般若因为损耗了太多的血液,脸色更加的苍白。此人如此违背道法自然,身为同族人,她为她感到羞耻,甚至是抹黑了全族,如此一来便坚定了信念,今天必要除掉她。
一片寂静当中,众人意想不到的站在了统一的战线,时刻寻找着这位老者的弱点。
婆婆看着众人的脸,她的呼吸却因为激动而变得异常的急促,声音也愈发的凄厉。
“那外面透过来的光线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然而我就是要活着让那个人看一看,就算是将我困在了这里,我也比他过得好。我在等着有缘人的到来,这样我就可以冲破这个铁链,冲出牢笼向他宣战,在那之前,我必须要活下去。”
“于是你就像妖怪一样吸取人的鲜血,你知道人的鲜血变没了以后会变成干尸吗?之后都会恶心的躺在你的周围,时间长了连干尸都不剩,会慢慢腐蚀成干骨。”
对天长啸:“那又有什么!你无法想象,甚至是人的尸体腐蚀的那一瞬间招来的虫子都会被我吃掉,人的鲜血又算得上什么,那对我来说就是美味佳肴。”
胃里一阵恶心干呕,滕羽清再也忍不住伸出玄翼剑,凤鸣天下完美的冲向那屏障,可是还未到那老者的身前,她就被弹了出来,吐出一口鲜血。
老者死死的盯着她,似乎在想些什么,沉静了之后仰天大笑道:“今日的运气果然好,我原以为找到了一个同门的弟子,她的血液与我是最般配的,可是我怎么忽略掉了你!你的血液近乎于完美!”
感受到老者的眼神在自己和般若间徘徊,“一时间我竟有些分不清楚,你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我的有缘人了,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我要将你们一同吃掉。”
滕羽清异常的清醒,尽管此时她深知自己身负重伤,依旧骄傲地站起来道:“做梦。”
滕羽泽和初华盛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在滕羽清被击的那一瞬间,二人就已拿起了武器,随时准备的行动,此时他们等待的就是时机,见老者感慨间,他们发动起了浑身的力量,就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远处的般若也拿起匕首刺向前方。
若是对付他人,三人的力量已足矣,可是在老者的面前却显得狼狈不堪。
“没想到你们亲自送上门来了,如此更好,待我将你们几人超度恢复功法后,我就会一举毁了青瓦台,凤煞国将是我的。那时的你们已经成为了我身体一部分,想必你们也会感受到我的喜悦和兴奋。”
滕羽清挣扎着向前,那婆婆将目光定在她的身上,嘲弄地说道:“小姑娘放心,你是最美味的,既然是美味的佳肴,自然要放到最后,不用心急。你也不用想着有什么方法能够制服着我,今天除非我死,不然你们谁也无法逃出去。”
“既如此,那么我一定会选择让你死。”冷冷的声音从滕羽清的口中传出。
那老婆微微一笑:“真像当年的我,但是你这样会吃亏的。因为你已成功惹怒了我——”她抛出去身边的般若,另一只袖子却将滕羽清瞬间提起。
滕羽泽咬着牙尖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最终却只变成了一个字:“不。”
滕羽清甚至已经听到了那老者袖口漂浮过来的一阵风,然而她就如同虫蚁一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要成为了众多白骨当中的一具了吗?
头无力的低了下去,望向地面上的那些白骨,心里却清楚这老婆婆说的,完全正确,他们似乎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此时的她竟有些艳羡那个山夭国皇子,羡慕那些早已淘汰的选手们。而那些他国的人若是也到了这里面,被曾经若水河畔的圣女所害。想必世间又要引发一场战争,最后无辜受害的只能是普通的老百姓。
然而,某种感觉突如其来,她的脑中开始浮现出一些画面,那画面带给她的感觉如此刺激,令她的血液都为之兴奋。
可是也并不敢多想什么,只当做是人体的血液流出自己的身体当中的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心理上充斥着一种绝望,让她感觉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