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他温柔的将她的头发拢了拢,继而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
将白绫扎在她的头发上,魏东楼从怀中取了一个玉簪递到她手中,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这簪子是我行及冠之礼的时候父亲送我的,今日我转送与你,你看看是否喜欢?”
莫颜在手中观瞧,这玉簪极为通透,净白中泛着点点墨翠,似祥云缭绕,莹润光洁。她心中喜欢却摇摇头,复将簪子举起还给他:“多谢将军美意,无功不受禄,莫颜闯了祸不敢受此大礼。”
“知道自己闯祸就好。”他唇角勾起,接过玉簪,“来,我帮你带上!”
温柔的将发簪插入,再看莫颜,一身净白舞衣却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整个人英姿飒爽美貌英武,如脱胎换骨般令人如何也与昔日的小马童扯不上半点干系。
他眉峰微微一隆,“你这般模样让旁人看到还真是会糊涂你究竟是女子还是男子!”
“将军玩笑了,我是女子,将军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莫颜淡淡回应。
魏东楼诧异的望向她,转到她面前席地而坐,“小笨蛋,你怎么察觉的?!玉嬷嬷告诉你的?”
“为什么要玉嬷嬷告诉我?我自己想到的不行吗?”莫颜凝眉,他这般质问明显是在鄙视她。
“——你那么笨,如果自己能想明白还用等到今日吗?”他一脸不屑,“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鄙视,很明显的活生生的鄙视!
他确实没有猜错,莫颜还是努力的白了他一眼。
时间倒流,回到今晨。
玉嬷嬷帮她束发,她执意要求只用白绫即可,“嬷嬷,其实今日是我爹娘的祭日,我不想施粉,还是就用这一条白绫束发吧。”
“好,那就听你的,今日不梳妆。”
玉嬷嬷点头,她却一个转身跪了下来,“嬷嬷良善,颜儿还有一件事想求嬷嬷帮忙。”
“今日之后,你我的缘分也尽了,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莫颜今日想出宫拜祭一下父母,求嬷嬷想办法,莫颜感激不尽。”
玉嬷嬷扶她起来,“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起来吧,这点小事嬷嬷还是能办到的。”
“谢嬷嬷。”
“不用谢我。你我缘浅,今日之后,我与你各司其位,再无瓜葛。”说完,她顿了顿,
“丫头,你想过没有今日比舞万一你赢了怎么办?”
“既是比舞,我光明正大胸怀坦荡,赢了不好吗?”
玉嬷嬷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嗔怪道,“傻丫头,似你这样不开窍的,日后要是入了宫,就是有九条命也活不下来!”
“嬷嬷玩笑了,莫颜小小马童而已,不能去也不愿去那深宫别苑……”
“不开窍的丫头,别怪嬷嬷没提醒你,你真应该好生想一想公主为什么选你比舞?你以为单只有我看出来你的女儿身了吗?”
莫颜惊讶般悟出,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啊!……”
刚起身又被玉嬷嬷狠狠的摁了下去,“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坐好!”
嬷嬷的意思,晨芙公主亦知道她是女子?
莫颜仔细的将这些日子的事情捋了捋,那魏东楼是不是也知道,在营地训练的时候他唯独给她单备了营房,何况来之前枢越曾说她是能给将军挡桃花的……
等等,那就是说枢越将军也知道这件事!
这样一想,莫颜一头黑线,难不成他们都知道,只有她还自作聪明,扮的不亦乐乎吗?
可是他既然知道我是女人为什么还非要将我挑去当马童呢?
这些问题莫颜着实想不明白,不如索性直接问他。
努力的白他一眼,莫颜反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子的?”
“哦!这个啊,我去马场的时候就知道了。”
果然!
“那你明知道我是女子为什么还要我给你当马童,还要参加军训?”
“因为……”
魏东楼以手抚额,捏了捏额角,眼中流光一闪,“……我喜欢你……”
莫颜一个激灵,脸色哐当掉了下来,“请将军莫要玩笑,奴才承受不起。”
“怎么,吓到你了吗?”魏东楼笑靥浅浅一绽,慨叹道,“好了,知道你笨,我便不逗你了。枢越不是说了吗,你能帮我挡桃花,你就权当是我的挡箭牌,待在我身边好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挡桃花?我为什么要一直待在你身边?我看晨芙公主就挺好的,人也漂亮身份也高贵,跟你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魏大将军你就别为难我了,跟公主好好的——”
莫颜饶舌饶的很是痛快,这些话她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可魏东楼却忽然黑了脸。
然后四目相对,
他笑了,
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
莫颜只觉得背脊发凉,身子瞬间冻住,无论如何都再说不出话来。
“咳……”她轻轻一咳,不明就里的望着他,“你这么笑做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没有说错,只是你这架势看起来颇像一个掉进醋坛的小女子,啧啧,好酸好酸呀~~”魏东楼依然笑,说话悠悠达达,不紧不慢。
“你胡说什么!——”
莫颜羞红了脸,慌乱之中要站起来。
谁知刚起身,两腿酸麻整个人猛的就向前扑去——
魏东楼反应不急,整个人被她重重的扑倒在地上。
莫颜急忙闭了眼,却是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可她却越发不敢睁眼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天!
这是什么情况?!
我现在是把他推到了吗?
“现在应该我问你,你想做什么吧?”魏东楼尴尬的咳了一声。
莫颜只觉的脸又烧又烫,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了,她想要起身,可两腿麻木不听使唤,只好两手撑地,刚要起身就被魏东楼霸道的抓住手腕,一翻身将她紧紧压在了身下。
枕在他的肘弯里,莫颜傻傻的看着他,如此近距离看这人真是美极了,俊美的脸庞,细致的皮肤,下巴有倨傲的线条。
他的呼吸有些滚烫,轻轻呵在她的嘴唇,温热的,有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他的双唇看起来那样温柔,就像洒照大地的日光,愈来愈近,他和她的唇只有树叶般薄薄的距离,可以听到彼此紊乱的心跳。
“怎么?看我看入迷了吗?”
魏东楼轻笑,嘴唇邪魅的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