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是我。”
一头齐耳短发映入眼帘,没有白纱遮面,莫颜看到一张妖媚的脸,红艳的唇,她见过,是司马青姗。
莫颜凄然一笑:“这是我的事……”
“放心,我忙着呢,没那么多功夫管你的闲事。”她慵懒的在莫颜身边坐下,把玩起红艳的指甲,幽幽道:“我来就是告诉你,如果你死了那你父母当年大火焚身之仇,怕是没人给他们报了。”
“你说什么?”莫颜握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惊在那里,“当年的火灾难道不是意外吗?”
“真可笑!难为你糊里糊涂的活了这么久,竟连自己父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稍稍受辱就在这里寻死觅活。”司马青姗哼了一下,嘲笑的看向莫颜,“对了,你今日所受之辱缘何而来你大概也不知道吧?我看啊,如此糊涂你还真不如就死了算了,省的活着——”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大火焚身之仇?”莫颜忽的抓住她的肩,直直的将司马青姗盯住。
她不再把玩手指,长长一叹,道:“我只知道,桦城一战,莫家马场的马儿悉数出现在两军阵前,并且是南岳军中。他魏东楼深夜奇袭离侯山,一人斩千军直取了南岳王的头颅可到头来却未有丝毫军功封赏,反而魏家的兵权被全部削减。哼……相反,他柳中元寸守城不利功敌不勇,未立寸功却受封定远大将军,娶了晨曦公主平步青云。”
“这和我爹娘的死有什么关系?”莫颜不解。
“关系大了,有人说当年是魏老将军和你们莫家串通,私贩南岳马匹,从中牟取暴利,也有人说你们莫家本就是南岳的奸细,那一场火非是意外,甚至也有人怀疑是当今权倾朝野的曹鸿措从中作梗……可不管真相是什么,曹鸿措举证魏勋通敌叛国已经盖棺定论,莫家马场却因一场大火你父母亡故而无从查起……总之,这是当年震惊朝堂的迷案。烧死你父母的那一场火,不是没有缘故的,如此推算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自杀或者他杀?总之,不是你以为的意外!”
莫颜的手无力垂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道:“不可能?我爹娘不可能自杀?怎么会这样?”
司马青姗眼底掠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悲伤,道:“真相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有什么不可能?”
莫颜一把攀住她的袖口,脑中乱作一团,“那真相到底是什么?究竟是谁杀了我爹娘?”
“这个你可以亲自问司马靖,或许你也可以直接问魏东楼。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要不要死你自己看着办。”她慵懒起身,莫颜急急拉住了她的腕,强掩着心中翻涌的情绪,道:“……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笄礼那天晚上你也曾帮过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啰嗦!”她轻轻一哼,抽出手来不厌烦道:“你不用挂怀,我谁都不想帮,帮自己而已……”
说完她转身迈出步去,似想到什么又忽的转过身来,“对了,再好心提醒你一下,你今日所受之辱,不是别人,全拜晨芙所赐……”
莫颜又是一惊。
司马青姗闪身出了营帐,对司马靖默契一笑,正欲开口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跨过围栏行走如飞,如风如电顷刻间闪到了眼前。
一身正气威风凛凛又眼神凌厉如鬼似魅,正是魏东楼。
青姗朝他轻施一礼便转身退下,司马靖则豪放一笑,叹道:“不愧是魏将军,果然不同凡响。”
“少废话,她人呢?”
“放心吧,好好的。”
“把她交出来,我要带她走。”他等不及要看到莫颜,要知道她一切都好。
司马靖得意一笑,一脸的戏谑与玩世不恭:“急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我来草场已经好几日,请柬早就提前递了好几回,魏将军都不肯相见,难得今日主动到此,不如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魏东楼凝眉,“你想聊什么?”
“聊一聊桦城那一战如何?你就不想知道当年你父亲是如何——”
“——那一战已过数年,如今两国邦交和硕,过去的事就无需再提了吧?”
“哦?不需要提?还是,你不想提?或者,你不敢提?”司马靖一脸嘲笑的看着他,“你始终不敢面对,当年你父亲通敌叛国,将马匹私下贩卖给我南岳!还是你不敢回忆,当年你们杀了我父王,本以为大获全胜却被柳中元派人暗中截杀,结果一骑精兵全军覆没,到头来白白便宜了柳中元这个无能鼠辈,连我都替你感到委屈……”
他一句一句咄咄逼人,步步逼近,一双眼肆意嘲笑的看着魏东楼。
魏东楼握剑的手愈发用力,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沉声道:“第一,我父亲从没有通敌叛国!第二这是我的事情,是昭陵的事情,不用你来提醒我。”
“没有通敌叛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桦城一战你们魏家被剥夺了所有兵权,魏老匹夫被幽禁皇陵再也没有上过朝堂!我听闻当年曹王爷可是举证凿凿,连他与马场私下签订的协议书都拿出来了!还说不是通敌叛国?!只可惜白白可怜了莫家,夫妻二人命丧火场被动当了叛国贼。还有,魏勋他老谋深算千般谋划也没算到柳中元会反咬一口,差一点害你埋在离侯山的雪崩之下。你说当年若是你死了,只怕他自己也要羞愤而亡吧?!”
“——你再多说一句,别怪我杀了你!”
魏东楼拔出长剑直朝司马靖脖颈而去,一道寒光映出他满脸的愤怒。
司马靖毫无惧色,高傲的抬手将剑挪开,自信笃定的说:“你不会杀我的。你也不敢!你以为我真那么闲要来参加什么笄礼吗?我是在担心你,我怕你这几年锦衣玉食习惯了,早就忘记了当年的奇耻大辱!”
“不劳南岳王费心。也请南岳王别自以为是了!别忘了,我还是你的杀父仇人。”
“放心,我记得。这个恩情我会一直记得的!”
“恩情?”
他点点头,道:“——对啊!恩情,桦城一战我要感谢三个人,一个是魏老将军,不过他被幽禁我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他。一个是莫颜,不管怎么说是她们家的马匹助我长驱直入直捣桦城;还有一个人,就是你,要不是你干净利索直接杀了我父王,又恰逢我兵权在握,我怎么能这么快继承王位呢!哈哈哈!~~”
魏东楼一脸鄙夷,“哼,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情分?”他眼底闪过一丝霸道的光,意味深长的看着魏东楼,“再大的情分终是虚妄,都不如我如今实权在握!”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魏东楼收了剑,不耐烦的看着他,“聊够了没有!我是来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