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昭陵人真是……
真是……挺俊美的……
可惜这脑子,是……有病吗?
路上行人见他俩这样,纷纷指指点点,莫颜一时羞的脸都要红到脖子根儿了。算了,看他衣着打扮华丽富贵,想是出自哪个大户人家,只可惜脑子不太好使,是个大神经,还是不与他一般见识。
这样想着,她气沉丹田努力平心静气道:“对不住,刚才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没什么事吧?”
“我…..有事!”他郑重的点了点头,扶着后腰呻吟道:“哎呦,这儿疼!”
莫颜轻轻用手在他腰部摁了摁,“应该没什么事啊?这样压会不会痛?”
“哎呦,痛!”
“这样呢?”她将力度放轻了些。
他眨巴眨巴眼睛,委屈道:“更痛了!”
莫颜凝眉,将手抬起直接扶在后面的柱子上,“如此,还疼吗?”
他抖了抖眉毛,“嗳,痛痛痛!好痛!”
演!
接着演!
莫颜啼笑皆非,双手抱肩淡定的看他演完,拍拍身欲走。
忽然,手腕被他抓住。
那人俊美的脸上一副无赖状,嬉皮笑脸道:“不行,你不能走!你占了我那么多便宜,你得对我负责任!”
我?占你什么便宜啦?!
莫颜无语,抽手转过身来,强忍不耐的解释道:“好,刚才确实是我不小心撞了你。但是我绝对没有占你的便宜,至于怎么负责任,你说吧?”身上还有一点散碎银子,大不了都给他便是。
却见那人捧着心肝般郑重思忖了片刻,道:“我不管,你得娶我!”
“娶你!?”
什么情况?
莫颜惊的眼珠哐当当要掉下来,“你,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当真要嫁给我吗?!”
这么…不要体面!
这么…..不要脸!
那人妖娆一笑,一本正经道:“自然当真!”
莫颜扶额,真不敢相信这么俊美的人,居然患有如此厉害的大神经!?不过,他既非常人我亦可用非常之法,莫颜索性戏谑挑了嘴角,笑窝一旋,“好啊,我可以娶你!——那你能给我生孩子吗?”
那人一愣,好似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莫颜作遗憾般无奈的摆摆手,惋惜道:“看吧,如今我愿意娶你,但是你不能生。如此,我们两人便罢了,省的日后你无所出我还要再休你。你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莫颜强忍笑意转身欲走,那人却一闪身挡住她,长指一收握紧手心,狠狠心咬牙道:
“等一下,我……我……能……生……”
莫颜一头黑线,双手抱肩反问道:“好!那你……先生一个给我看看!”
“嗯……你等着!过两日我便给你带来……”说完,他闪身进了胡同。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拐角,莫颜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终于摆脱这个大神经了,耽误半天的功夫她还要找什么红罗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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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陵皇陵。
金碧辉煌的大门,阴暗的地下室。
昏黄的灯光幽幽暗暗在床前晃动,魏东楼跪着,欣喜又忧虑的看着床榻上虚弱的父亲。
那日碰到的银盔武士是魏家的暗卫,携魏家令告知他要迅速去皇陵接魏勋。父亲病重,得了昭陵王的旨意可以回家修养,他欣喜若狂,一刻也等不了就来到皇陵,当年一战,他身负重伤回到昭陵之时,诏书已下,所有案册一并封存,他暗中查访,所有涉事官员三缄其口,能得到的线索少之又少,他迫不及待的要见到父亲想将当年的事情问清楚。
时隔五年,魏勋已垂垂老矣,夜风吹起他的白胡须,看着魏东楼他沉沉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曹鸿措举证我通敌叛国,凭的就是那一纸贩马协议,他言辞凿凿,说我明着向皇家供马,私下却贩卖给南岳谋取暴利,直接导致南岳扩大骑兵发兵桦城……我是无辜的,我也曾猜想是莫家私下与南岳交易,可惜当年一场大火莫家毁了,没人能为我作证。莫家马场大数马匹出现在战场之上,曹鸿措又在莫家搜出大量财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们魏家…….”
魏东楼低头,喃喃道:“可是父亲,即便这样您也不应该认罪……”
魏勋顿了顿,难掩心中悲戚道:“当时魏家军正盛,你出兵桦城数次抗旨,迟迟没有援兵邺城,王上早已对魏家军心生嫌隙,欲瓦解之。曹鸿措当时的举证正中王上下怀,欲加之罪,无从辩起啊……”
魏东楼凝眉,迟疑道:“那莫家?……”
“莫家大数马匹出现在战场,又被搜出大量财物,不管怎样,莫家与南岳脱不了干系!”魏勋笃定道。
立时,魏东楼涅呆呆愣在那里。他忽然明白,不是父亲害死了莫家,而是莫家害了父亲,害了魏家军。其实父亲的推测他也曾想过,只是始终不愿面对,不肯相信,因为这意味着他一直顾虑害怕的——和莫颜之间无法跨越的那一道鸿沟真的存在。
沉默良久,他轻轻启口:“可是莫家那一场大火怎么解释?”
魏勋沉稳内敛,淡淡道:“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有人借机杀人灭口。”
“儿臣觉得这个人未必是南越王,倒极有可能是曹鸿措!”他眼中一亮,道:“父亲,也有可能是曹鸿措暗中操作,密谋杀死了莫家夫妇又嫁祸与我魏家,莫家也许同我们一样,也是清白的呢?”
“那你要如何解释莫家的马匹出现在南岳军中呢?”
“儿臣查到,大火之后莫家夫妇双亡,当时是莫束臣的哥哥出面将马场给了官家,听闻他领了封赏之后去了昭陵,可我并没有在昭陵查到他的丝毫消息,而且他作为莫家遗女莫颜的伯父,这些年竟也一直没有出现过,也许找到他就能知晓当年的真相。”
“莫颜?”
魏勋淡定的躺在床上,对魏东楼所言并不意外,但听到莫颜这个名字神情居然有些异样,“可是与你有婚约的那一位……墨雪颜?”
“是的。”
“你找到她了?”
魏东楼眉间纠结,道:“儿臣去马场练兵,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她,此刻她应该已经到了昭陵。”
“好,找到就好……”
魏勋忽的诡谲一笑,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阴暗的房间里,充满着骇人的沉默。
昏黄的灯光下,魏东楼跪着,面容苍白而痛苦,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