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娥把婆婆背进屋子里,跪在床上,掐了好一会子人中。
刘氏才悠悠的醒了过来,脑子里一阵阵的疼痛,她睁着无神的老眼叹气,“秀娥啊,锦儿那丫头咋能丢了呢。”
婆婆终于睁开了眼,赵秀娥带着哭腔安慰着,“娘,大郎和金锁已经去找了,金锁先去大堂舅的铺子里,让大堂舅带人去找,娘,你心放宽些,锦儿和金涛他们不会丢的。”
孙子和孙女都丢了,刘氏咋能在床上躺的住,她扬扬手吩咐着,“秀娥,你扶我起来,这几条街我都熟悉,咱俩也去找,他们那些男人哪有咱娘俩心细,万一俩孩子藏在哪犄角旮旯里,咱俩也能把他们给找出来的。
“哎,儿媳妇这就扶你起来。”
婆婆的话正合赵秀娥的心意,她应了声,就把婆婆从床上搀扶起来。
看婆婆面色像黄腊一样,赵秀娥又想起当家临走叮嘱的话,婆婆身子这样子,她咋敢带着出门,不禁有些迟疑,“娘,你身子能撑住吗?”
从床上下来,胸口就一阵紧似一阵的憋闷,可是想到自己的俩孩子,刘氏咬牙硬撑着,“没事,你婆婆命大着呢,一时半会死不了人!”
赵秀娥是个软性子的人,见婆婆眼神坚定,也不敢再劝,心里焦急加忐忑的搀扶着婆婆出了屋子。
赵秀娥叮嘱金辉看好铺子,婆媳俩跌跌撞撞的出了铺子,她们没走多远,就遇上了来报信的安子。
听到有人救了自己的俩孩子,赵秀娥又激动的哭了出来,“娘,你听安子说的话没?锦儿和金涛都被人给救了,大堂舅也在!”
安子看到刘氏脸色很不好,笑呵呵的劝着,“老太太,婶子,你们还是回家等着吧,我们老掌柜没准一会就会把他们兄妹俩给送回去的。”
经过了大悲大喜的刘氏觉得自己眼前发黑,一片金星在眼睛里闪过,不是被儿媳搀扶着,只怕又要栽倒。
她咬紧牙根,努力的挤出来笑容,冲安子道谢,“嗯,孩子找到了,老婆子这心也不揪了,谢谢安子小哥,我们这就回铺子里去。”
安子信送到,也转身走了人。
察觉到婆婆身子越来越重,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赵秀娥的欣喜又被恐惧代替,她真怕婆婆有个啥闪失,自己不能给当家的交待,“娘,你没事吧?你老可别吓我啊?”
心里又开始发慌,骤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都顶不起脑袋的分量,刘氏喘口粗气,“秀娥,娘脑袋晕的厉害,只怕是走不动,你扶我坐在路边歇会,咱再走。”
扫了眼日头正在头顶,婆婆哪里能受住这毒辣的日头,赵秀娥把身子俯下来,“娘,这会日头正晒的慌,我背你回去。”
金锁一路小跑还是抄了近到赶到大舅爷爷的铺子,带着哭腔告诉了大舅奶奶,俩弟妹丢了,要找大舅爷爷安排人去找。
柳氏看金锁热的满脸都是汗,给他拿来湿帕子,“金锁,你别害怕,先擦把脸,我刚听安子说前面街上有俩孩子被拐子拐了,说好像就是你那弟弟和小妹,你大舅爷爷连饭都没吃,就追过去了。”
听到有人救下了自己的弟妹,金锁松口气。
又暗自怨怪自己蠢,光想着抄近路,错过了和弟妹见面的机会。
他胡乱擦了脸,“大舅奶奶,那我也去看看,我奶和娘在铺子里,心里还不知道有多着急上火呢,我给他们送个口信,待会再回来。”
柳氏接过帕子,看孩子热成那样,就想给他端碗凉茶喝,“金锁,你弟妹没丢,你这孩子还着急忙慌的干啥,喝口水再走也不晚啊。”
“谢谢大舅奶奶,出了这事,我哪里有心喝水。”金锁脚步没停,回了柳氏一句。
刘氏望着已经跑出了院子的金锁,低头沉思,这个六堂小姑子上辈子也不知道积了多少德,有好儿子还有几个好孙子。
看到大舅爷爷怀里抱着锦儿,手里还扯着金涛出现在他面前,失而复得的狂喜涌上心头,金锁的眼眶红了,他大跑过去,“大舅爷爷……锦儿……”
大哥也在这里,崔华锦一路听着刘承风的碎碎念,早不耐烦,心里想着大舅爷爷这么啰嗦,早知道就不贪他家的烤兔腿了。
可被人抱着,又没法子,看到大哥无神的眼睛立即瞪的圆溜溜的,“大哥,锦儿要你抱!”
接过了妹妹,金锁忍不住埋怨起乐滋滋的妹妹,“锦儿,你和金涛咋这么不听话,私自溜出来,是想要把咱奶和爹娘吓死啊?”
妹妹虽然比一般的女娃聪慧许多,可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肯定是金涛这个皮小子怂恿的。
他用手指点着金涛的脑门,“还有你,你也是个不省心的,看待会爹和奶咋收拾你!”
今儿被那个鲁强夹在腋下,他生生的感受到了绝望,要不是那个尚家小少爷和他的奶娘相救,自己和妹妹再也见不得自家的亲人,金涛是越想越后怕。
这会听到大哥的话,眼里又窝了好多泪水,“大哥,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敢了,奶和爹娘咋打我,我都会忍着的。”
金锁看眼弟弟满是内疚的小脸,没再说他,又冲刘承风道谢,“谢谢大舅爷爷把他们给带回来。”
刘承风摇摇头,“金锁,人可不是我救回的,咱先不说这个,你奶他们肯定都急坏了,咱这就把他俩给送回去。”
金辉一直都不知道弟妹走失的事情,只是娘不知为何哭的眼睛都肿了起来,奶也突然病了,让他心里有些难受,他和进门的刘承风打招呼,“大舅爷爷,你也来了,快里边坐。”
就一脸焦急的冲大哥说着,“大哥,你可回来了,爹到底去了哪里?咱奶病了,是娘刚才背回来的。”
就知道六妹身子不好,经不起这样的事情,刘承风吩咐着金锁,“你奶病了?这一定是吓的,还没找大夫吧?金锁,你快去找大夫,我先进去看你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