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苏箬笠昏昏沉沉的醒来,发觉手脚早已被人用绳捆住。
“她这是在什么地方?”
感受到四下传来的颠簸,她不禁呜咽出声。
“老实点――”
“嘴巴都被封上了还不老实”
一男一女的声音传入耳里,使她放弃了暂时的挣扎。
她这是在马车上?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寻找逃出去的蛛丝马迹。
“这一回又是一笔大生意”
“哼――上回给你说你还怪我呢”
“好好好,是我多心了,上一回抓错了人都有那么多好处,这一回可有咱们赚的了”
男人的自傲和女人娇嗔的声音和在一起再配上二人不堪入目的谈话内容,苏箬笠一时之间感到有些恶心。
等等,这声音她是不是在哪听过。
努力在脑海里翻找相似的声音,终于将时间定格在那日乞巧节。
是那日在葡萄架的一男一女,就是他们绑架的哥哥。
苏箬笠暗暗咬咬牙,看来绑架她和她哥哥是同一伙儿人了,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不再响起马蹄声响,身上的失重感也渐渐褪去。
苏箬笠不由屏住呼吸,等暗处的一人现身。
忽然一道迷烟无声无息的闯了进来,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起来,那二人的声音也仿佛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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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感受到冰冷的水滴毫不留情的砸在脸上,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立刻清醒不少。睁眼便是一道道红烛兴奋的跳跃,因着它们的存在,四周漆黑的环境得已残存在些许光亮。
“你就是苏慰的千金?”
光重影叠间一道深紫色的身影渐入眼前。
那人约莫年过花甲,身上着一件官袍,眼里尽是算计,看上去便让人好感尽失,苏箬笠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想不到竟还是个做官的。”
“可惜了竟做如此下作之事。”苏箬笠啐了一口。
“小丫头倒是凌厉。”
“真是可惜了”
那老头嘴角扯出一个不明的笑。
“想知道我为何抓你过来么?”
苏箬笠瞥了他一眼,无语。
“都是因为你那个处处与我作对的爹”声音赫然大了起来,带着几分薄怒。
“是他将我往绝路上逼的”
“那也是你活该。”
苏箬笠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我只知道,你不配为官,更愧对于这一身官服。”
“你――”许是因为发怒楚如讳声音里明显的颤抖。
“因为与我爹有私仇,你先是绑架我哥哥,又绑架我,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小人作为,你担得起这身官袍么。”
“知道你为什么斗不过我爹么,因为他比你高尚的不是一星半点。”苏箬笠那双好看的眼眸平白染上几分怒色。
“你哥哥?”楚如讳怒极反笑,老狐狸似的眼睛随意眯起来。
“哦……就是那个少年啊”
“啧啧啧,亏你还这么维护他,你被他卖了都不知道,还帮他数钱。”
“我不信,你休要随意挑拨离间”苏箬笠冷笑道。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来到这儿?你仔细想想不是他带你出府的么”
回想起苏箬笙那温柔的笑容。苏箬笠不禁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哈哈哈”面前这人突然狂笑起来。尽数回忆起那日的情景
那日苏箬笙也是这般被绑到这里的,同样也是被一盆水泼醒,同样面对如此黑暗的环境。
不过依照他的心性很快便镇定下来。
“你与那苏慰是何关系,为何你会住到他的府里。”面前的人问道。
“与你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我本是打算将他的千金绑来,没想到竟把你绑来了”
“你猜,苏慰是救你不救。”
“哼――”苏箬笙突然轻笑一声,眼里尽是不屑。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楚大人?”
“哦?不妨先告诉我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将苏箬笠带出来,作为交换你杀了苏慰。”少年脸上的眼里沾了些邪气,笑容里更是藏着意味不明。
“啧啧啧,想不到一向精明的苏宰相竟然在家放了头狼,若是他知道了不知该痛心疾首为哪般模样。”
“这笔生意楚大人做是不做?”
就着跳动的烛火,楚如讳思附片刻。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总得留些信物与我罢”
苏箬笙从怀中摸出一玉佩出来,这是苏慰前几日赠予他的。
此刻却被楚如讳用来和苏箬笠较了真。
看着晃在眼前的玉佩,苏箬笠的心一点一点朝着谷底下落,但仍是死盯着楚如讳不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又在她面前狞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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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生意你做事不做?”
昨日的事情回荡在苏箬笙脑海,此刻他孤身一人置身于一片繁华和喧嚣中,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原地。
不知怎的,身旁的位置空落落的,心里好像也空落落的。
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他没有错,这是苏慰应该受着的,他只不过是让他为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罢了。可是一联想到苏箬笠叫他哥哥时的娇憨形态,心下不由揪的一紧。
这一切或许本该与她无关的。
低头看着自己白色的衣袍,本该挂在身上的脂玉早已不复存在,想起那人将它挂在身上时告诫自己“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此刻倒有些怅然若失了。
“公子?”突然有人唤住他,他抬头望去,烧饼摊的老板朝他挥挥手。
有些愕然的走去。
老板突然将手中的一份烧饼朝他递来
“那位姑娘之前付了钱就慌慌忙的走了,我这心下过意不去,我看你似是同她一起的,不如代为转交了”老板有些娇憨的挠挠头道。
“她……”
仿佛是在一团迷雾中找出了方向,那一刻混浊的心清明了不少,他捏捏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烧饼,坚定不移的朝某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