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漆黑一片的室内。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心情照亮漆黑似墨的四周。
将自己蜷缩在静谧的黑夜中,等待着被它无情的吞噬,最后融为一体。
闭上眼,又浮起今日见姜梓逸的场景来。
“你真的决定要走这条不归路么?”这是她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类似焦急的情绪。
“我没的选。”
这是她留给他的回答。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姜梓逸冲他吼道
“你知道么,他跟郗然现下有婚约在身。”
“哦,是么。”
心里的空洞蔓延的更甚。
“那样就更好玩了。”
努力勾起一个戏谑的笑容来,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徒劳罢了。
眼眶有些湿热的不明液体流下,苏箬笠抬手擦了擦,面上仍是一派不悲不喜,没有任何哭泣的痕迹。
他仿佛早已看透了她一般,望向她的眼神中悲悯中又带着些许的心疼。
笑话,她什么时候需要他来可怜了。
缓缓的直起身,向冰冷的床榻跌跌撞撞的磕去。
他们都只看到了她相较与之前的成长,可是从未有一人问过她,这样的成长究竟是不是她本意。
感受到身侧的人均匀的呼吸,她也懒得纠结他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了。
苏箬笠缓缓阖了眼,逐渐放松紧绷着的神经。
“你今天见了何人?”良久,苏箬笙将这死一般的寂静打破。
睁开那双美艳的眸子,因着是黑夜,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哦?我竟不知哥哥何时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了。”话语里听出的调笑之意。
苏箬笙未在接话,二人之间很快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索性她入睡的快。
只是这周公似乎并不肯让她讨到什么便宜,没过多久,梦里的气氛开始诡异起来。
熟悉的景象在眼前铺展开来,她又梦到了一年前苏府被屠的日子。
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猩红。
额头上早已渗出薄薄的汗意,身体因着惧意而不断颤抖,微微用力抓紧披在身上的床单。
这一举动却惊动了睡眠极浅的苏箬笙。
他探过手去触摸她光洁的额头。
却在眼角出感受到一片冰冷的湿意。
这丫头大概是梦魇了。
用复杂的眼光看向她,不知是什么让她如此惧怕。
伸手将她揽入自己怀里,安抚似的拍打着她的手臂。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才渐渐冷静下来。
当苏箬笠苏醒是便感受到身旁的人紧紧环住他,与此同时看到了苏箬笙那张谪仙般的脸。
忽然有些恍惚仿佛他们回到了小时候。
只可惜一切都是妄念罢了。
二人之间早就是各怀算计,暗潮汹涌。
有些烦躁的起身穿上一旁的鞋袜,头也不回的离开室内。
待苏箬笙再次醒来时,身旁便是一片虚无了。
夜晚的风很凉。
苏箬笠就这么坐在石凳上静静吹着,身边还若有似无的环绕着他的气息。
缓缓阖了眼,努力压下所有情绪。
突然反思自己做的这一切毫无意义,自己狠不下心来伤害他,终究不过是徒劳一场罢了。
她是舍不得杀他的吧。
其实闹到现在她又何尝不曾疲惫,若是能酣畅淋漓的来场解脱倒也并非不可。
无非是到黄泉路上给她爹告个罪罢了。
就这么想着,心下又生出几分自嘲来。
月下的树影缓缓晃动了几分,苏箬笠凝眸厉声问道“谁?”
姜梓逸出乎意料的走向她。
看着本该离开的人影又出现在自己眼前,眼中又恢复刚才的涣散。
“你不是走了么?”慵懒的语调此刻听来颇为不在意。
“这不是舍不得你嘛。”还是他一贯调笑的语气。
“哦?”
“既然舍不得我,那便一直陪着我吧。”
“我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让你可图的。”她自顾自的说下去,嘴角染上一抹戏谑的笑意来。
“只要你允,我便一直陪在你身边便是了。”
苏箬笠哑然失笑。
“那你的秋水阁呢,也不要了?”
“不要了。”
“你当真舍得?”美艳的眸子勾出一汪秋水来,无声的逗弄着他。
“不能跟你相比的东西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知道他这话里三分真情七分假意,苏箬笠笑笑道。
“我可不敢随意相信姜公子这套说辞,毕竟能把扮猪吃虎这一套玩的十分娴熟的人定然不像表面那样纯良无辜。”
姜梓逸眼里的光顿了顿,很快便又恢复了之前那般无赖,继续同她斗嘴道
“那要在下如何苏姑娘才肯相信在下的一片真心实意。”
苏箬笠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没有再接话。
“怎么都不肯相信了罢。”
这话虽然听的无赖,但是她受过的伤害,别人无法感同手。
“今夜良辰,不妨共饮佳酿,岂不快哉。”
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袍子中拿出两壶酒来。
苏箬笠含笑接过。忆起在玉怀峰同他喝酒的时光,恍如隔世。
清冽的酒灌入喉管,生出一阵辣意来。这两年她武功日益增进,酒量却没增长半分。
头顶愈发昏沉,不一会儿便涌出了几分最醉意来。
脑子便开始不受控制的说起胡话来。
“苏箬笠。”
“嗯?”
“你现在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仇人罢了。”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只有她能感受到脱口而出的那一瞬的苦涩。
“你瞒的了别人还瞒的了我么?”姜梓逸悠悠道。
“怎么,姜公子很了解我?”
苏箬笠勾唇笑笑,感受到温凉的酒在喉中的细腻。
“苏姑娘以为这世上还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么?”
“哦?那姜公子不妨猜猜我现下最想要何物。”
姜梓逸摇摇手中的折扇,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似在认真思索。
“你现在”
“最想要我陪着你。”
戏谑的笑意爬上嘴角,似在等她的回答。
“”
“这么多年过去了姜公子脸皮渐长。”
“苏姑娘谬赞。”
眼里的笑意却不自觉又淡了几分。
一旁的苏箬笠终是撑不住酒劲沉沉睡去。
今晚月色正好,他无奈的抱他回了房,并大发善心的帮她掖好辈子。
与往日脸上的悲戚不同,看着她难得安静的面庞,姜梓逸脸上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傻丫头。”
然后如一阵清风一般刮过,不留痕迹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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