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带着几分醉意的苏箬笠推开眼前的木门。
清冷的月光尽数照进屋内,随意抬手点亮周围的蜡烛,便看到苏箬笙那张安静的睡颜。
也不知他是真睡还是装睡。
不过,现在这么个境遇他能睡着也算是有本事了。
“其实种种因果,也怨不得他,都是造化弄人罢了,要怪你只能怪这世道,这天命无情。”
“你可曾,想过有一天放下这执念。”脑海里飘过夏语冰小心翼翼说这话的神情。
“放下?她如何放的下。”
知道真相后比往日多了的除了身上的那层担子还有数不清的疲惫感。
当真是她错怪他了。
一时没了宣泄的出口,她总觉得有一口气憋在心里让人堵得慌。
小心翼翼的躺在他身侧,见他没有半分反应便有些颤抖的环上了他的腰。
他们的关系已经七零八落了,那么能留一时便是一时罢。
苏箬笠有些自私的想。
谁欠谁的又如何能逃脱的开。
恍恍惚惚便跌入了梦境。
这可真是个令人愉悦的梦。
梦里所有的一起都回到了原点。她从未认识过苏箬笙,身边也没有什么劳什子哥哥。
只是十六岁那年她偶然上了玉怀峰习道。
遇见了那个依旧会安慰她的夏语冰,还有从来玩世不恭的姜梓逸。
一切的一切仿佛是水洗过的那样干净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墨翊染。”那人顶着苏箬笙的皮囊神情面无表情道。
依旧是雪一般的冰冷无情,却不碍他谪仙一般纤尘不染的气质半分。
“我我叫苏箬笠。”她有些磕绊的说道,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衣角。
那人略一点头表示听到,不知怎的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了头。
这时一旁的姜梓逸冷不丁冒出来打破二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
“喂,冰块脸你这冷冰冰的可别吓坏人家小姑娘了。”
说着脸上挂起一个自以为十分谦和的笑容来。
“小姑娘不要怕,哥哥保护你。”
于是遭到了她毫不留情的白眼。
随着光阴他老人家的流逝,四个人也逐渐从幼稚走向成熟,彼此之间更是熟络起来。
日出练剑,日落而归。感受到的只有傍晚携带凉意的暖风和这世界干净的善意。
春阳,夏荷,秋叶,冬雪。这些美好的事物都随着欢笑在日子里不经意间辗转而过。
年少时,他们四人一起做了江湖的游侠,闯荡人间,肆意洒脱。
略显单薄少年郎,凭着一身傲气和一腔热血风风火火的走四方。
他们游山玩水,他们饮酒寻欢,他们歌唱浩气不败,他们祈祷山河永存。
日子就这么细水长流的过着。
最后的最后,墨翊染回到了玉怀峰。
他自有他的抱负。
而姜梓逸则是选择继续快活的游走四方,做一名脸皮厚且不知名的江湖侠客。
可能是贪图江湖上的情与义罢,总之他活的十分潇洒,如同毫不留恋飞走的大雁。
夏语冰回到了朱光观,当起了她的大小姐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而她呢,则是又回到了苏府,孝顺爹爹和柳娘。
同时也如同他之前说到的那样,找到了那个能护她一世安稳的人。
四人各自开始新的生活,每每忆起那如歌如诗般的生活,不过莞尔。
倘若,这一切是真的该多好。
梦的尽头,苏箬笠忽然这么想到。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便对上苏箬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苏箬笠有些发懵揉着朦胧的睡眼道“早啊。”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让苏箬笙不由一愣。
这才想起二人昨日的争吵来。
接着有些冰凉的目光扫向环着腰的手,眼里的疑问再明显不过。
看出他眼底的顾虑她这才不慌不忙的抽出手臂来。
“怎么抱一下就不舍得了?”换回戏谑的口吻,她率先开口道。
苏箬笙望向她的目光趋向复杂。
十分厌烦他这副神情,总感觉在看一个顽劣的孩子。
有些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流转,空气中一时相对无言。
就这么沉默的用完了一顿早膳
“宫主,外头姜公子找您。”一侍女毕恭毕敬的垂着头说道。
苏箬笙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知道了。”慵懒随意的语气仿佛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在同他接触的么。”冰冷的话语里带有几分怒意。
“我说过我要听你的了么。”
“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你管教的苏箬笠,哥哥不妨好好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汤匙,冷笑一声便自顾自的离去。
徒留他一脸阴晴不定的留在原地。
“你又来找我干什么?”望着那道熟悉背影,苏箬笠有些烦躁的开口道。
“自然是想你了。”
“”
刚想要发作,却被他玩世不恭的话语抢先一步开了口。
“当然,还有一份礼物给你,算是聊表心意了。”
说着摆摆手示意着什么。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女人被绑了来进来,从她这个角度看,只能看到她凌乱的发丝肆意披散开来。
“你给我找个女人做什么。”有些不悦的蹙起眉。
“别着急嘛。”
“抬起头来。”转身又对那女子吩咐道。
只见寒光乍现,郗然倏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怨毒的脸来。
苏箬笠此时的不悦更甚,刚想说你把她招来做甚,下一秒郗然却冷不丁的扯开了绳子,带着匕首朝她袭来。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道白影挡在面前。
匕首刺入皮肤,空气中传来一道破碎的声响。
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郗然瞪大了双眼,有些颤抖的说道。
“这这刀上有有毒。”说着一脸颓废的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会呢,你怎么会为她挡刀,你不是一向讨厌她么。”
苏箬笠此刻心里仿佛被挖掉一块一般难受,一时间所有情绪交汇在一起,她不禁有些惘然。
一记落冰掌便直冲着一旁看戏的姜梓逸打去。出乎意料的他竟是避也不避的受了这一掌,口吐出一口鲜血,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来人,把他们二人给我关到地牢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私自放人。”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然后便扶着几乎昏迷的苏箬笙进了内殿。
望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姜梓逸脸上自始自终还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仿佛看透了所有,又仿佛什么都没看透,任由一群人将他束缚起来。
“他倒真的低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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