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润在圆子和团子的掩护下小睡了半个时辰,直到福润起身重新梳妆了,柳瓜瓜才有些踉跄的回来。
柳瓜瓜是自己走回来的,他才进翰林没几日,来往的同僚并不多,今天坐在席上的多是同族人,只是即使是族长,也不太敢灌他酒的,他如今可是族中最出席的,全族人都指着他呢,只是再不喝,这个一杯,那个一口的,也有些多了,“回来了……”看柳瓜瓜进来,福润起身相迎,圆子和团子极有眼色的退下了下去,还抓走了在她这里吃糖吃上瘾的三丫头。
“嗯,回来了。”柳瓜瓜面色如常,要不是他走的同手同脚,福润都不能发现他的紧张。
院子就这么大,席面就摆在院子中,因为来的人多,在左邻右舍也设了席,院子中点着火把,几家连在一起,照的这一片明晃晃的,刚才柳瓜瓜过来的时候,先看见了坐在窗前的剪影,心中涨的满满的,他终于娶到了这个女子,如今她是他的妻了。
这间屋子小小的,却也设了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一套茶杯,柳瓜瓜自己上前倒了一杯,“合卺酒……”
原来茶壶中盛的是酒。
福润与柳瓜瓜喝了合卺酒,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小小的剪刀来,柳瓜瓜视线有些直了,“大姑娘……”
“夫君叫我什么?”福润笑眯眯的看着柳瓜瓜,手起刀落,剪下柳瓜瓜一小撮儿头发,“同心发!”
柳瓜瓜僵着身子看了福润半晌才反应过来,“娘子,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福润配合着红了脸,收了剪子,随着柳瓜瓜一起往炕上躺去,“哎呦,哎呦,哎呦……”
两人被炕上的早生贵子咯的不轻,福润十分无奈,刚刚她小睡了一会儿,明明都让圆子和团子收了,偏偏这两个丫头伺候她起了身,收拾床铺的时候又给铺回去了!
“炕上有什么?”柳瓜瓜瞪眼看着福润,福润也瞪眼看着柳瓜瓜,半晌两人一齐笑了出来,柳瓜瓜一把扫开了炕上的障碍物,这才搂着福润轻轻倒了下去,“娘子可是累了?为夫给娘子捏捏……”
“我倒是不累,就是怕夫君累了。”福润挣扎着要起身伺候柳瓜瓜宽衣,“妾身伺候夫君……宽衣……”
这种时候能再起身的男人就不是个真男人。柳瓜瓜急切的用手抹了一把福润的脸,轻轻的印上了唇……
“姑娘,姑爷,该起了……”天不过蒙蒙亮,圆子和团子就起身了,团子进了厨房,圆子打了水去叫姑娘起床。
床上的两人交颈而卧,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肤有些星星点点,特别是柳瓜瓜,肩膀处都是福润抓出来的抓痕,听着外面的声音,福润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挣脱了胶着的状态,“唔……”
福润这一动,床上的男人也动了。在眼睛都没睁开的情况下,一把揽住了福润的腰,“再躺一会儿……”面上少见的露出了一些脆弱。
“妾身得起床做饭,今儿需要妾身做饭才成。”今天是需要她“洗手作羹汤”的第一天,至于“先遣小姑尝”也很有必要,花花还是小时候的花花,一股子纯朴朴实。
柳瓜瓜孩子气的嘟囔了两句,也挣扎着挣了眼,正巧看见了福润露在外面的半边肩膀,还不曾说什么,就僵住了身子红了脸,昨儿夜里两只菜鸟折腾了半天才找对了门路,一气儿到了天色泛白才睡了过去,如今也不知道睡了有没有一个时辰,今天早上睁眼都困难……
福润好笑的推了推柳瓜瓜,“昨儿看都看了,摸也摸了,怎么今天又做出这副样子来?”说完就有些懊恼的转过了头去,她天真善良,纯朴柔软的人设!
“姑娘,姑娘……”圆子有些着急了,虽说团子去了厨房,可姑娘也不能不露面的。
福润应了一声儿,“进来吧。”圆子一推门就看见了猛地把被子盖到了两人身上的姑爷,“……”盖的这样严实,她要怎么伺候起身穿衣?
“妾身先起,夫君再睡一会吧,饭好了妾身再让人来喊你。”福润好笑的看着土拨鼠一样蒙在被子里的柳瓜瓜,“夫君快出来吧,没人看你。”
柳瓜瓜再一次羞红了脸,而福润像是个吃饱魇足的新郎官!
早饭简单的很,团子已经在大锅里煮上了粥,粥上面热了昨儿剩了几个肉菜和馒头,福润又亲手调了几个小菜儿,想了想又煎了几个荷包蛋,今天的早饭算是得了。
“我去喊夫君起床,你们两个歇歇吧。”福润把小菜装到了一个个小碟子中,又摆到了饭桌上,这才嘱咐圆子和团子,“等老人家起来再捡馒头出来,不然该凉了。”
屋中早就起身,但是强忍着没出门儿的一家子立马都有了动静儿,先是正房东间儿传来了爷爷奶奶的咳嗽声儿,再是西间儿传来了爹娘的说话声儿,然后整个院子都热闹了起来,小孩子们猛地推开门跑了出来,“吃饭喽,吃饭喽……”
福润推门进去,才发现柳瓜瓜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正在梳洗,听见福润进来的声音还吓了一跳,直到看清是福润才露出了个浅笑来,“娘子快过来,我给你画眉……”
“……”早就上好了妆的福润。
“快过来呀,快来。”梳妆台前的柳瓜瓜招手,不过是在低矮破旧的泥屋子里,偏偏初生的阳光照进来,照的福润心里暖暖的。
福润走上前去,“夫君给我画眉?我今天还能出门儿吃早饭吗?”
“娘子可是不信我?”柳瓜瓜端详了福润半晌,才抬手轻轻描了两下,“娘子花容月貌,为夫竟无从下手了。”这一刻福润才真的相信,这是一个会说俏皮话的男人,他们昨天成亲了。
福润在铜镜前照了又照,“果然是状元郎,文章写得好,美人儿也画的好,这眉毛夫君也画的好呢。”福润这是在说那美人花灯了。
柳瓜瓜蓦然笑了起来,“以后我年年都给娘子做美人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