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里哪来的睡莲?明明方才还没有的啊!”季晴光又惊又喜,她喜欢睡莲,曾经种过好几次但都没有成功,遗憾的很,却不想今日竟然弥补了这个遗憾。
“是我叫人移植的,你喜欢就好。”温柔如水的声音是从池塘中央传来的,季晴光抬眼望去,只见青衫男子撑篙而来。
小船越来越靠近,男子俊美的五官越来越清晰,他的笑容好似是吹开这一池睡莲的春风,温暖滋润,他的眉间带着淡淡的迷雾,尤其是在七彩烟花中更显神秘虚幻。
“大哥?”季晴光怔怔的唤了一声,不得不说季云扬的这幅皮相她看了这么多年还是看不够。季云扬不愧是京城女子苦苦追求的浊世佳公子,若他们不是兄妹,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美男子的。
待季晴光反应过来,季云扬已经上了岸,他手里的竹蒿变成了雨后荷花扇面的折扇。另一只手里拿着朵粉白的睡莲,关节分明的手往前一送就到了季晴光眼前。“晴光,生辰快乐!”
季晴光笑盈盈的接过,放在鼻子下轻嗅了几下道。“谢谢大哥。”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唯独喜欢睡莲可终不得,我这次花了些时间试着培育了一番,没想到竟成了,移植的时候怕你发现,我一下午都战战兢兢的,不过还好我运气不错。”
“每年你都变着花样给我过生日,害的我每到了生辰这一天格外期盼,你就不怕有一日会没有新意了吗?”季晴光睁大了眼睛,她天生一双凤眼,一颦一笑、美眸流盼、妩媚诱人。
季云扬状似苦恼了会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嘴角憋不住的笑意。“唔,应该不会,你知道我的脑袋比你好使。”
“哼,你脑袋才不好使,但凡见了我的人都夸我聪明伶俐的。”季晴光气呼呼的抱着胳膊,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季云扬的难得一见的奇才。
他三岁识千字、七岁吟百诗、十二岁考取了秀才,十五岁跟着武状元学习功夫,短短几年便有所小成,可谓是能文能武。
不仅如此,年仅二十就成了赫赫有名的文坛大儒,祖父原本想让他考科举的,可是他就是不愿意,他说不喜拘束,现在就很好。
祖父也只是叹了声气并没有执意让他考功名,只把自家的书院交给他打理,有他坐镇,短短两年季家学院的学生翻了一倍,多系名望子弟,可见季云扬在文坛的影响力。老天爷还真是公平的,没有给他好的出生,却给他一副做什么成什么的脑袋。
粉蝶忍不住咯咯笑着,这话也就只有她家小姐能说出口了。
“你笑什么!”季晴光回头看她,眼神要多郁闷就多郁闷。
“没、没有啊,那个小姐我先回去了。”粉蝶摆摆手,逃似的离开了池塘。
季云扬看主仆二人你来我往斗嘴,忍俊不禁道。“你都十四岁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这么喜欢斗嘴,粉蝶还比你小两岁,知不知道什么是孔融让梨?”
“哎,谁说年纪大的就一定要让小的了,这不公平。”
“我也这么觉得。”季云扬点点头,“这些年我们几个就不该让着你,把你惯出毛病来了。”他唇角微弯,伸手点着季晴光的鼻梁,一双眼如雾开合。
“那不是让,是我太招人喜欢了不是吗?”季晴光摇摇头,一本正经往自己脸上贴金,知道她有自恋的毛病,若是以往季云扬会反驳两句,可今日他赞同的点点头。“是,你太招人喜欢了。”
季晴光满足的耸了下肩膀,抱着睡莲仰头看烟花,此刻又换了别的图案,是季晴光之前没见过的,竟然舍不得移开眼睛。
她看的认真却不知道季云扬看着她娇美的侧颜,因先前洗漱卸了妆发,巴掌大的小脸白白净净更显得樱唇红润瑰丽。身上也只是穿着穿着家常衣服,却也渐渐凸显玲珑有致的身躯,七彩流光为她镀上一层神秘的光芒,他明明知道她在身边,却不敢触碰,生怕这只是一场梦,他不忍心让美梦破碎。
他的目光舍不得从季晴光身上移开,嘴角的宠溺从未放下过,直到烟花散去,四周陷入沉寂。伴随着烟花落幕,季云扬颇有些无奈垂眸,不管他如何不愿,她还是长大了啊……
“烟花没有了,大哥,今日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季晴光偏头看他,无奈夜色深沉,她看不清季云扬脸上的表情。
“嗯,你高兴我也高兴,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季云扬送季晴光到栖霞阁前,目送她进了屋又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季晴光看了一圈,四大丫鬟独独少了粉蝶,她问道。“粉蝶呢?”
“粉蝶说她惹小姐生气了,在小厨房准备赔罪的点心。”黄鹂抿嘴一笑,接过睡莲找了个白瓷瓶插上,那厢白鹭和紫燕铺好了床榻,又打了水重新给季晴光洗漱。
一切完毕,季晴光懒懒的打了哈欠道。“既然粉蝶要赔罪,就让她一块儿守夜,你们回去休息,明日十五家宴记得早点叫我。”
“是。”
季晴光靠在软榻上翻了几页诗经,就看到粉蝶端着两碟精致的小点心和冰镇乌梅汁送过来。“小姐可是等我?”
“嗯。”季晴光懒懒的应了一声走到桌前,才靠近粉蝶,她鼻子一皱,嘴角含着玩味的笑容盯着粉蝶看,粉蝶忍不住摸了把自个的脸。“小姐为何这样看我?”
季晴光抱着胳膊稳稳的坐在她面前,舀了一勺乌梅汁送到嘴边,却不急着喝,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粉蝶,慢悠悠道。“粉蝶贪吃,尤其喜欢玫瑰饼,所以身上总是有股玫瑰饼的香味。你易容术再好、声音装的再像,却忽略遮掩身上胭脂醉散发的香气。”
“哎,我费了好大心思,瞒过了所有人,还是瞒不过你这双眼睛。”红娘子哀怨的叹气,素手一掀,摘下了人皮面具,当她露出真实容貌的时候,桌上的蜡烛忍不住跳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