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这个,你换女装她可能觉得好玩,她生气是因为她将你当做了可以交心的朋友。她知道你初来乍到对所有的事情都很陌生,所以她努力的让你可以适应,甚至是把自己的兴趣爱好一同分享。你别看她总是嬉嬉笑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其实她是个聪明的人,她知道什么人可以靠近,什么人不可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找我要东西并非是挟恩以报,而是与我划清界限?”秦修翘起二郎腿,明明很散漫,却偏被他做出了优雅的姿态。“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我会吃人不成?”
“你还是不信我的话,罢了罢了你自己瞧。”季云扬原本不想让他们有太多接触,奈何秦修本就是个不认输的主儿,他说再多也比不得现实。而且他了解季晴光,比任何人都了解。
秦修微微抬眼,斜长的凤眸从千山飞鸟画上移开,不经意问道。“以前没听你说喜欢赏画,这画你从哪里弄来的?”
季云扬蹙眉,“我是不喜欢赏画,这是晴光送的,她一番心意我不好拒绝,怎么有问题吗?”
“随口问问罢了。”
季云扬颔首,轻轻扫了一眼墙上的画,领着秦修去花厅见众人,
当他们二人出现之时,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便落在他们身上。只见两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并肩而来,一个着青衫,笑容温和,儒雅飘逸;一个穿蓝袍,神情泰然,俊美矜贵。
二人如同日月,一个光芒夺人、一个神秘冷清,实在是引人注目。所到之处恰是万物复苏之态,繁花似锦,真真是一对‘璧人’!
或许是见惯了季云扬的风轻云淡、月朗星稀,乍一看秦修还真有些人间妖孽之态,的确挺养眼的,只是——
季晴光看看秦修,再低头看看身上刚换的湖蓝色山茶枝蔓小裙,顿时觉得牙根发痒。这个人,就是天生来和她作对的!
谢淑念了声佛,捏着帕子甩来甩去。“瞧瞧,若我再年轻个二十年,必定放过他们两个,不拘着是谁,我都乐意呢!”
“娘你胡说什么,回头让爹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白英本也痴迷于美景,闻得谢淑此言,想起自家爱吃醋的爹爹,忍不住提醒。哪知谢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摆手道。“他长得不好看还不叫我看别人了?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说同样是儿子,怎么别人的儿子都长得赏心悦目的,就你哥偏偏长成了他爹的样子,半点我的好相貌都没有,你说我能不难过么?哎,英儿你喜欢那个?”
“娘你……”白英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将会是第二个被娘坑的娃,于是她毅然决然的起身走到季晴光身边坐下。“我娘大约是被他们两个刺激了,连我哥都不待见了,我爹知道我娘的这幅样子又该闹着离家出走了,你说他们加起来六七十岁的人怎么这般幼稚。”
季晴光忍俊不禁,“这才是姨夫姨母的相处方式,其实我觉得这样才好。”不比谢宛永远如同沉寂的死水不见波澜。
“没想到秦世子穿女装就已经很好看了,原来穿着男装更好看。”季晴阳砸吧了两下嘴,大约是秀食可餐,连前一刻还热衷的螃蟹人竟然对着秦修流哈懒子。
季晴光觉得她年纪不大,所以眼光也不怎么样,对比之下季晴容眼光就好多了,从刚开始看了一眼,就没有过多的流连,安安心心吃她的螃蟹,仿佛别的事情与她无关。
季晴容优雅的擦了擦嘴巴,夹起一只肥大的团脐螃蟹,季晴光以为是给她的拿起碗接,哪知道季晴容手腕一拐,大螃蟹落到了季晴华碗里。“这次的螃蟹味道不错,三妹吃不了天鹅肉就多吃点螃蟹解馋。”这下不仅是季晴阳,连季晴华也收起来痴迷爱慕的嘴脸。
明明是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语气,却像是无数把小刀直戳向季晴华的心窝子,她尴尬低头,轻声细语道。“虽然吃不到天鹅肉,哪怕看看也是极好的,难道说这也不行吗?”
“有些事物只可远观。”季晴容说罢没再理会她,起身道。“晴光你陪我换件衣裳。”
季晴光应了一声,扶着季晴容的手。“当时看的又不是她一人,明知道二姐心高气傲,你又何必在众人面前拆穿她,平白招人恨。”
“她和晴阳本就不同,晴阳的心思都摆在脸上,晴华心思多,李姨娘时常挑拨,若我不说岂不是叫人看笑话?不论如何她和我们是姐妹,她名声不好了难道我们就能摘得出去?反正她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何惧多一桩事,方才秦世子叫你为难你了?”
“你这是明知故犯还逞强,你平日可没有这么沉不住气,一个秦世子就让你视为大患了?没有,他向我道歉,其实他这个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只不过有些独特的癖好而已。”
想起秦修穿女装的样子,季晴容抿嘴笑言。“都说弋阳王妃最喜玩闹,如今我算是见着了。我同你说,并非是我谨小慎微,皇上本就对弋阳王府心存疑虑,你怎知我们身边就没有皇上的眼线了?祖母是皇上和弋阳王的长辈,平日自然少不了与弋阳王府往来,我们却要提着心。”
季晴光却不这样想,她目光放空,脑袋清晰的很。“如今咱们家除了父亲已经无人在朝堂,我倒觉得不必如此,本就是亲戚若不亲密未免显得有些刻意。再说了世人都觉得皇上容不下,但越是如此皇上越不能轻易动弋阳王,他有疑心但不代表可以平白处置弋阳王,这不是落人口舌吗?”
“不管我说什么你总有话辩驳我,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
待容光姐妹换衣服回来,正好遇上季云扬带着秦修坐在她们那一桌,以螃蟹和牡丹为题作诗,白英见着了冲她们招手。“快来同我们一起作诗。”
“作诗有什么意思,你们玩吧我就不了。”季晴光甚是无趣的坐回去,唱戏都撤下了,上座的夫人们说说笑笑,她一人坐着倒是越发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