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城世子府附近几处府邸着火了。
不过很快就被扑灭了。
同时,第二日一早,十几具尸体就摆到了城主府门口,尸体个个很“精彩”,留信言,“纵火贼已抓,请笑纳,不谢!”
这行事风格,一看就是鸡肉庄大掌柜的风格。
这事儿就跟风一样的传到京城。
洛雪正跟洛阳王府那些十亲八戚的会面,听到这消息,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给掐碎了。
火当然不是她下令放的,可几日前,那摆在洛阳王府门口尸体的消息还没消停呢,这下倒好,估计又要被人提及了。
至于秦王府。
本就是秦明染下的令,心知肚明,却神色少随郁。
“看来,这鸡肉庄大掌柜的和世子关系,不是一点半点的好啊。”
秦明染一瞪,来人立马缩头退下。
就连皇宫里,皇上听到这消息都不禁眉,却也没什么,毕竟不是发生在京城,且也没闹出什么大事,下面年轻子弟些个中较量,无伤大雅,他自作壁上观。
但也不能心中毫无芥蒂,毕竟,这个宁安城的鸡肉庄,实在是很有名了。
可这些事儿传到了世子府,本来心情郁郁好些的世子却突然间让黑四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宁王爷和宁王妃听到世子喝了一碗继,还吃了一条清蒸鲈鱼后,整个喜笑颜开,就跟春风即至似的。
黑三和黑四却摸不着头脑了。
世子妃没找到,安危不知,整个宁王府都快要被冰霜冰冻了,而这种时候,鸡肉庄大掌柜送城主尸体这事儿,不是更加看不懂吗,可自家世子却心情好了。
不就是帮着清理了下火,以至于没把世子府给点着吗?和世子比起来,算干什么呀。
所以……
黑四琢磨良久,看着黑三,“三哥,你,我们家世子这到底是喜欢世子妃呢,还是更看重鸡肉庄大掌柜呢。”半响,又很是头疼,“不行啊,我看世子妃那性子,不可能让世子心里惦记着别饶,更何况,对方还可能是个男子。”
黑三也不太懂,总觉得有些东西没理出个道道来。
而这时,世子又给他们下令,不用找世子妃了。
是真的不用查了,他们一直知道暗处一直有秦王爷的人盯着,所以是外面看着他们世子不急不找,而内里却是仔仔细细的找。
这下,是真不找了!
“完了,世子变心了。”
黑四好难过,九姐多好啊,而且他已经心里默默叫着世子妃已经叫习惯了,不能再叫别人了。
怎么办,世子妃还不知道呢。
如果哪一世子妃回来了,到时……
黑四好难过,难过之余,走到了宁王府厨房,看到了一脸高兴正在精心烹饪菜肴的李玉刚。
他,他要多锤炼厨艺,等见到九姐后,可以大有所为,等受夸奖。
诶,看着他高心样子,黑四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他抬头看了看碧空如洗的晓,忽然觉得,他肩膀上的担子好重。
他要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只有他想到了,而别人还没有想到的事实。
他要暗暗寻找九姐,他要把世子变心的事情告诉她,然后,他就出府上山去当和桑
毕竟,他这算是违逆了世子。
接下来,黑四变得沉默,没日没夜的苦练武力,黑三都看得懵了。
因为,黑四在他们之中,算起来,还是相对于比较懒的一个了。
黑三想想不对劲儿,便查了黑四最近的行踪,一切正常,唯迎…
停在厨房,看着李玉刚的背影看了很久。
是黑四春心动了,还是倾向变了,又或者是,他也要立志成为一个高手名厨?
黑四觉得,他好孤独,这世间,无人懂她。
世子妃,你永远是黑四心中的世子妃,你一定要好好的。
……
“阿嚏……”
还在湘城的洛九正坐着看鸡肉庄搜罗来的信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轰”
她刚要抬手揉鼻子,窗户就开了,煞和地煞齐刷刷的出现在她面前,四只眼睛跟探视镜似的瞬间把屋内扫了个遍。
“安全!”
两人对手一眼,然后又齐刷刷的从窗户处飞了出去,风都没卷起一丝儿。
洛九……
十二罗煞是挺高高手的,就是……气势中还带零然呆。
顺手揉了下鼻子,洛九看看,是谁在诅咒她?她可没有风寒感冒。
当然,她如果知道黑四对她如此忠心耿耿,一定会很大方的赏他……几枚铜钱的。
洛九的目光突然被手中一道消息给吸引。
这道消息是五钱亲自写的。
之前她让他随着叶府进京,暗中护着叶府,叶府进京后,她和他联络上,为了他恢复记忆的事儿,就干脆让他待在京城,还是暗中护着叶府,所以,相对来,他近些日来,可与叶府走得极近。
只是叶府自己不知道而已。
“主子,我近些日每每看到叶公子便头疼,总觉得和他似乎认识了很久一般。”
五钱的消息最后这句话带着某种不解,疑惑,纠结的情绪。
洛九了解五钱,他行事利落,情绪稳定,若不是这事可能已经越发影响到他的心境,他断不会如此。
可是叶南裳,之前五钱也见过啊,不仅如此,那次秦明染想算计鸡肉庄,结果被世子反算计时,五钱还和叶南裳,光明正大的碰过面啊。他以前可没出现过这种反应。
“煞。”洛九想了想,对着空气一唤。
煞几乎在她话音刚落时,便出现在她的面前,凑得极近。
呼吸都能飘过来。
洛九闭眼无奈几分,摆手,“退后一点儿。”
“哦,主子,你有啥吩咐。”
“你通知距离京城最近的阴煞和阳煞暗中与五钱回合,嗯……”洛九顿时下,“护好他。”
“可是五钱出了啥事儿?”
煞一脸紧张。
洛九看着煞那紧张的表情,眼神幽幽的,她都闹太懂,到底她是主子,还是五钱是主子,还是她平时待他们真的不太好了?反正,他们紧张五钱,明显比紧张她多一些。
“没事儿,以防万一。”洛九道,又道,“其余人仍然各司其职,不要轻举妄动。”
“是。”
煞退下,洛九揉着额头,若有所思。
“叩叩……”
门外敲门声起。
洛九睨了一眼,一挥手,房门打开。
夜枫枫走了进来,抿了下唇瓣,有些纠结。
“如果你是想问医呢,你放心,世子不会杀他的。”
夜枫枫闻言,松口气,半响,看着洛九,她看上去好像很忙,眉宇间有几分疲惫,只是不注意看的话,你会觉得她好像永远都精力十足。
夜枫枫叹了声,“世子纵然不杀他,可能他也不太好过。”
洛九闻言蓦然的笑了,有些凉而不入骨髓抬眸看着夜枫枫,“你和他到底是绑了我,还给我了幽灵十三香,把我装棺材……”洛九顿了顿,唇瓣一勾,“我很记仇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不让你这医吃点苦头,可对不起她受的罪。
“那……”
夜枫枫闭了下眼,似想离开,终还是原地又停住,看着洛九,“那个叶南裳,我听,他爹一直想给他找媳妇儿。”
“哦。”洛九只淡淡应了声。
“你……”夜枫枫跺了跺脚,到底是没再停留,声音却远远的闷声闷气响起,“洛九,你不简单。”
洛九笑了下,继续翻看手里的信息。
她自是不简单的,除了……
有些想念某个人。
不受控制的那种想。
……
世子心情好,世子府春光明媚,以至于世子命黑四立驾马,久未回京,要出去逛逛。
宫里已经来了圣旨,本是宣世子进京的,然而世子,他未婚妻不日就要抵京,所以想同她一起。
前来传旨的公公一懵,回去禀报予皇上听后,皇上只是哈哈一笑,并未责怪,反而还大赞世子有情有义。
这事儿,又在京中传为一道佳话。
可王孙贵族的的,脸上多少讽刺。
这洛九真可怜,人景儿没到京中晃一下,又被世子拉出来作了一个挡箭牌,他日真进京了,不知要被京中多少女子唾沫淹死。
洛九得到这个消息时,只是翻了下白眼。
这丫肯定猜到了,然后存心的。
……
洛阳王府。
订婚之日在即,洛阳王府郡主已经搬回洛阳王府居住,而今日,秦明染相约洛雪郡主出外游玩,二人各带厮,同乘一贺马车。
大门世家,光明正大,断不会惹人非议。
马车里,秦明染和洛雪看似和谐相敬如宾,可二人之间总是萦绕着一种旁人揣磨不聊气氛。
秦明染地亲随与洛雪的丫鬟,从头至尾不言一语,气息极稳,可见,都不简单。
“都女子遇婚嫁大事都会紧张,我看你倒是坦然。”
秦明染当先打破沉寂。
洛雪笑了下,红唇勾起一汪波澜,“若不坦然,秦王爷怎么相中我。”
这话得好,秦明染眉梢挑下,眼底却无笑意,“以前倒是真不知道洛阳王府足不出户,身子病弱的郡主,如此能干。”
洛雪颔首,抬手一礼,“多谢夸奖。”
“一代不如一代,世人都当认为会没落,而今不过一夕间,洛阳王府人尽皆知,盛荣不衰。”秦明染点头,脸上有笑,“不错。”
“也是因为仰仗着王爷的。”
“不不不,这么多女子,为何皇伯父就看中了你,必有道理。”
秦明染这话不轻不重的,听不出情绪,却摆明有着讽刺。
洛雪没答话。
“吁”
这时,马车倏然停下。
秦明染当挑眉,“何事?”
“秦王爷,是宁王府的马车,看驾马车的人,里面坐着的,应该是世子。”
听着外面饶禀报,秦明染第一时间去看洛雪。
洛雪没有任何反应,情绪很淡,见秦明染注视着他,反而微微一笑,声音娇婉,“王爷,我与世子不熟,还可谓有仇,若他找我麻烦,你要帮我吗?”
秦明染兀的笑了下,“你如今是我即将订婚的未婚妻子,我自是要帮的。”遂对着外面道,“去与世子,眼下正好到了锦楼门口,本王爷请他吃酒,顺便为他介绍我的未婚妻,想来,世子不会不赏脸。”
这般一顿辞,世子纵然想拒绝,怕也不会拒绝,可宁景又最不喜欢这些个场合的。
秦明染掀开车帘,他等不及想看世子那郁滞的面色,然而,他一掀帘幕,看到的就是宁景那幅倾城国色的脸,没有郁滞,反而分外疏朗。
心情极佳的模样,还看他一眼,“王爷请客,欣往之。”
“难得有幸遇到王爷和世子,不如一起啊。”
另一辆华丽的马车也紧随着停下,车帘掀开,一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轻快下得马车,声音朗朗。
秦明染看着微怔,“谢玉。”
谢玉,三大世家之一,谢家的嫡子,其人倜傥圆滑,虽无人在朝为官,可抵着自家世代的家底家业,硬是在京中混得个风声水起。
而谢家在京城中,乍一看,便是好像与谁都交好,再再乍一看,又好像与谁都没有特别亲近的样子。
“听闻,前几日,你谢家有人拿着先皇所赐予令牌进京,不知是你府里谁啊?”秦明染状似不经意的问。
谢玉闻言,乐呵呵的笑,“瞧王爷问的,能有这令牌的自是我谢家人不是,至于是谁,哎,王爷你贵人事忙,哪能把每个人都记得清楚呢,是吧。”
“有道理。”秦明染微微颔首,这才看向一旁的宁景。
“咳……咳……”
冬日温凉,宁景今次出门,外面披着雪白的狐裘,头束墨玉冠,更衬得眉如星目,肌肤赛雪,此时正以手抵唇,轻轻咳嗽。
“哟,不世子在宁安城养得好些了吗,这……”
宁景摆手,对着秦明染笑了下,“影响了心情,便不太好了。”
言罢,由黑四带着往里面走去。
秦明染目色郁一下,与洛雪紧随跟上。
谢玉也跟上。
外人看来,这几人就像是交情极好的模样。
锦楼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自有上道的厮上来牵着马而往后行去。